夜白中意之人,所指沫雨?沫雨驚得睜大了眼睛。不是驚喜,而是驚嚇。夜白。你若想要沫雨的命,那日不交出蜂毒的解藥便是。為何。偏偏要大庭廣眾之下與皇上搶女人?為何,偏偏要一起送死?夜白微笑著,笑得驚心動魄。“紅將軍之女紅纓。她能騎善射。與那些千篇一律的大家閨秀相比,可是別具一番風味呢!” 沫雨緩緩轉身。原來。身後竟是個濃眉大眼的女子,樣貌毫不遜色於她。沫雨隻覺喉間哽咽。原來人在傷心時,深深吸一口氣。真能把所有的委屈咽進肚子。夜白微微眯眸。秋波蕩漾,好似 傳情。隻是此刻,沫雨深深地知道。他是在看她身後的紅纓。饒是大大咧咧的紅纓。此刻也是低頭含笑。是嗬,夜白能文善武、風姿卓越。他可是萬千少女夢寐以求的夫婿。“賜婚!”“賜婚!”“賜……”百姓歡呼著,好一對天造地設、普度眾生的姻緣。沫雨正聲道。“紅將軍之女資質聰穎、才華奇異,現賜婚夜白攝政王。擇日完婚。”說罷,不爭氣的淚水已爬上眼眶。沫雨雙手合十,作祈福狀,久久仰望天空。普天同慶、萬民歡呼。眾目睽睽之下,她不能讓眼淚淌出眼眶。“小女謝恩。”紅纓語氣裏洋溢著的。是沫雨曾經有過的欣喜。“本王謝恩。”夜白不平不淡道。白鷺斜飛,帶著她的情愫,飛進遠方煙波。風很大,拂過長長的睫毛,吹幹了她眸裏苦澀的淚。百姓頓時一陣歡呼,婚期在即,蝗災終於有救了!恍恍惚惚地,沫雨離開法壇。隻記得回宮路上馬車顛簸、車輪滾滾。次日。黃鸝聲聲,格外嘈雜。有時候,嘈雜,能將人內心苦悶驅逐。凝眸忘水,淡淡的憂愁恍若漣漪般蕩開。忘了他吧,他已是別人的未婚夫。忘了他吧,是她親口賜他一段金玉良緣。……有腳步聲越來越近。回眸望去,竟是夜白向她走來!清風拂過他的發梢,久久縈繞在她鼻尖。近在咫尺,相隔天涯。恍惚間,感覺他越來越遠,遠到心碎。不對,他路過了她,走向宮苑深處。“等等。”沫雨叫停他。夜白頭也不回,道,“本王找皇上敘舊。”失落之後,是大驚。不能,夜白絕對不能與皇上相見。想到失明的娘親,想到不擇手段的太後……沫雨快步上前攔路。“娘娘請放心。那些該忘的不該忘的,本王早已忘盡。你我之間,相隔永遠。”夜白道。他的聲音清清淡淡,仿若這淅淅瀝瀝的春雨。緊緊看著他的眸,沫雨尋找著,卻未能尋得一絲不舍。他有的,隻有冷漠。“早春雨寒。若娘娘若一不小心淋雨成疾,恐怕沒人會關心某個小賤命,”夜白筆直地站在油紙傘下,麵色平靜,“娘娘早回吧。”沫雨緩緩垂下雙手,任他擦肩而過。被雨水打沉的鬢發,緊緊貼在彩兒的臉龐,隨著她的嘴型一抖一抖,“娘娘,我們先回宮吧,身子要緊。”彩兒不似他的侍衛那般有先見之明,此刻已淋成了落湯雞。看著彩兒一眨一眨的眼角,沫雨這才離去。果然,轉角後,彩兒請命去找太後。太後會阻 止他的,而她隻需一個人靜靜聽雨。雨珠越來越大,敲出萬千碩大的水花,卻敲不平她那此起彼伏的心境。他臨走時的耳語久久回蕩耳畔,“縱有華服鳳冠,依然掩不了某人骨子裏的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