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才下過一場雪,外麵銀裝素裹的,舉目望去,片刻眼前就是茫茫發花。
顏護衛說今日敖翌在家,敖纓便拿著鞋找了過去。
敖翌見她來,語氣淡淡:“很難得,你主動來找我。”
敖纓一邊腹誹這人還真不好親近,話裏叫她聽出了淡淡的刻薄,一邊又借著自己年少的優勢,換上一副天真爛漫的笑臉,脆生生喚道:“二哥,我過來沒打擾到你吧?”
這話一說出口,敖纓自己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什麼事?”敖翌問。
敖纓清了清喉嚨,道:“是這樣的,前些日給爹做新鞋,見料子剩得還很多,便給二哥也做了兩雙,二哥拿去穿穿看,是否合腳。”
說著就把手上的黑緞錦靴遞了過去。
敖翌眼神淡淡的,心中卻軟了軟。
看著那新鞋,一針一線都是她縫出來的,一時沒伸手去接。
敖纓細聲道:“上次的話,我無心要貶低你的,你別往心裏去。”
那聲音又軟又嫩,似貓兒肉爪般輕輕撓在人心上。
敖翌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討好我?”
敖纓眨了眨眼,還是第一次這般近地看他,試探著問道:“我真要是想討好你,還來得及嗎?”
敖翌不語,隻看著她,看得她心裏越發沒底。
敖纓摸摸鼻子,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緩和一下我們之間的兄妹關係。”
想來也是,這兄妹關係都僵化許多年了,現在才說要緩和,豈是一兩雙新鞋就能打發了的?
但敖纓好歹也是努力了的,並沒有得到敖翌的回應,難免有些失落。
敖翌拂了拂衣角起身,高出敖纓許大一截。
敖纓的頭才隻到他肩膀那麼高點。
他忽然問:“你打算怎麼緩和?”
敖纓仰頭,呆呆地把敖翌望著,看樣子還有戲。
她一時也說不清具體該怎麼緩和,便望著敖翌籠統地道了一句:“以後我會對你好。”
敖翌略一愣,“怎麼對我好?”
敖纓笑眯著眼,把新鞋捧到他手邊,“以後我還給你做鞋。二哥,你這是答應了嗎,這鞋給你。”
敖翌若有若無地扯了扯嘴角,似也淡淡笑了一下,總算接了她做的鞋。
敖纓問:“你不試試合不合腳嗎?”
敖翌看了一眼,道:“不用試,看大小應該是合腳的。”
敖纓目的達成了,喜上眉梢,道:“那二哥你繼續看書,我這就回去了。”
她將將轉身,敖翌在身後冷不防道:“上次給你的書,看得如何了?”
敖纓回道:“那書有些晦澀難懂,我看得慢。”
“有不懂的,你可以拿來問我。”
到了晚飯的時候,敖纓坐在膳廳裏,看見敖翌正從外麵回來,腳上穿的就是自己做給他的鞋,他走路時筆直挺拔,很是沉厲凝練。
威遠侯特地去了手下的人那裏問了兄妹相處的要領,便在吃飯的時候說道:“阿纓整日在府中若是嫌悶了,讓你二哥帶你出去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