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纓道:“千古,你會不會想得太多了。樓大哥的性子,阿寐你知道,他對誰好嘴上從來不說,他都是去付出行動的。
“他找到一塊可以做好琴的琴木,他千方百計想做一把一模一樣的琴贈給你,意義也不僅僅在於那把琴,而是他想彌補的心意。他弄壞了你喜歡的東西,他就努力想賠給你,他不想讓你難過,想讓你開心。
“像樓大哥那樣的人,他從前也沒有過喜歡的姑娘,不知道怎麼相處,也不知道該怎麼哄人,往往是這樣,他單純較真地想要彌補一件事,才顯得難能可貴。
“你在他心裏,必然是極其重要的;哪怕隻是一塊木頭,隻要是他覺得那是對你好的,不管麵臨什麼樣的危險,他也不會輕易鬆手。”
薑寐冷不防眼淚又大顆大顆往下掉。
敖纓和樓千古都有些勸不住。
她喃喃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是如果可以讓她選,她可以什麼都不要他彌補,她也一定不讓他那般傷痕累累。
薑寐嗓子幹啞,又道:“我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我早就知道……”
敖纓道:“眼下你們兩情相悅,還來得及好好在一起,不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麼。往後,你們有的是一生的時間來相守相伴,又怎怕會抹不掉那些舊日的傷痕呢。”
薑寐點點頭,深籲兩口氣,而後擦了擦眼角,道:“我先去送藥了。”
她端著藥起身離去,敖纓和樓千古看著她的背影,樓千古訥訥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姐姐把眼睛哭得這麼腫。”
薑寐送藥進去看著樓千吟服下以後,又去給他拿晚飯。
樓千吟下床來坐在桌案前,與她一起吃晚飯。外麵有將領們聽說他醒了,都前來問候,隻不過全被樓千吟讓隨從給攔在了外麵。
他們聽說薑夫人在裏麵,而且薑夫人進出拿藥拿晚飯之際,似乎都哭腫了雙眼,於是眾人連忙悻悻地散了,唯恐景安侯追究到底是誰跟薑夫人說了那些。
薑寐給樓千吟布菜,然後自己埋著頭小口小口地吃。
樓千吟道:“你的眼睛,一會兒敷一下。”
薑寐聲音還是沙啞的,應道:“我不礙事。”
用過飯以後,隨從來把餐具撤了出去。薑寐讓樓千吟稍坐一會兒,她去幫他整理一下床鋪。
樓千吟的眼神便一直看著她。
隨後隨從打水進來給他擦身,薑寐便也先出去洗澡。
這兩日雖說她總是守在他床邊照顧,可擦身這樣的事還是他的隨身近侍來做的。
薑寐離開時,樓千吟驀地問她:“你一會兒還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