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井下打撈屍體,並不是簡單的事,尤其是,若屍體在水下順著水流飄走了,那就更不好打撈了。
畢竟是水井下的水源都是互通的。
秦瑟卻沒有這點顧慮,柳雪娘的魂魄被困在這裏,屍骨也就被困在了這裏,肯定在水井底下跑不了多遠,隻是不知道深淺如何,萬一太深,自然也打撈不到。
大約等了兩個多時辰,從晌午等到了下午,日頭逐漸西沉。
柳二爺眉頭越皺越緊,愈發焦慮,如姨娘也不哭了,隻緊緊抓著帕子,心裏都是說不出的擔憂。
就在這時,水井下傳來一聲悶響:“找到了!快,拿紅綢子!”
柳二爺和如姨娘更加緊張起來,水井旁看著繩子的人,聞言立即扔了一塊紅綢子過去。
這種迎回屍骨,就相當於迎接他們回家,是一種別樣的喜事,水手們來之前,去找撈屍人打聽過,特意帶了紅綢子來,一來是衝倒喜,二來是遮煞,免得屍骨重見天日煞氣大增。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柳二爺和如姨娘就看到,水井裏漸漸浮出一件紅綢子。
一個稍微有點瘦,略有些精幹的男子,將那紅綢子抱在了懷裏,隱約看著像是個人形,男子五官皺成了一團,大氣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爬上岸,回到院子裏,再小心翼翼地將那紅綢子蓋著的東西放下來。
如姨娘一看,就要撲過去。
那精幹男子立即咽了一下口水,艱難地道:“夫人還是不要看了罷。”
如姨娘動作一頓,還是走過去,將那紅綢子打開,一具被腐蝕了一半兒,渾身沒有一塊好肉,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白骨的屍首,頓時展露在眾人麵前。
那屍體露出白骨的地方,甚至因為在水下太久,染上了青綠色,眼眶裏甚至還有蛆蟲在往外爬,看著令人毛骨悚然。
兩個下去打撈屍體的男子,在井裏看到時,就大吐特吐了一場,好容易把屍體帶上來,他存了個善心,不想讓如姨娘看的。
畢竟哪個親娘能看得了這些?
“我的雪娘啊!”如姨娘撲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嚎起來,旋即雙眼一翻白,便昏厥了過去。
柳二爺瞧見那屍體,也是紅了眼圈,上前扶起如姨娘,交給隨行的婆子,伸出手顫顫巍巍地將紅綢子重新蓋上。
院子裏其他膽小的人,方才看到屍體的時候,已經吐了起來。
張半仙都覺得胃部有東西在上湧,險些吐了,但瞧見旁邊的謝桁和秦瑟皆無反應,他硬生生把要吐的感覺壓了下去。
秦瑟就算了,謝桁一個普通人,都不會吐,他一個玄門中人,要是在謝桁麵前吐了多丟人?
不能吐,絕對不能吐!
此時,秦瑟已經起身走到了屍體旁,她從懷裏拿出一些鎮煞符,貼在屍體的眉心、掌心、腳心各處,隨後將紅綢子裹在了屍體上,灑上了一層朱砂,再道:“裝起來吧。”
柳二爺朝自家長隨抬抬手。
長隨們立即跑出去,從馬車後麵,抬了一口小棺材進來。
這是他們為了接柳雪娘回家臨時準備的,隻是過渡一下,畢竟抬著一口大棺材出入各地,太過惹眼,這小棺材可以塞進馬車裏,倒是能夠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