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對巴裏特說過,說他是個很懷舊的人。
巴裏特本人不太喜歡這種形容,因為在他看來,“懷舊”這個詞會透露出一種別樣的感懷和思愁,而這些通常隻會發生在吟遊詩人和貴族少女身上的情緒,跟他自己半點都不沾邊。
蠻子把這種形容歸結於諾德的傳統,畢竟這個王國是唯一還保留有土葬的人類國家,而自己作為土生土長的諾德,自然免不了受到傳統的影響。
對於‘鋼鐵新娘’也是傳統的影響麼?巴裏特說不清楚。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一句不問的直接就握上去。他隻知道,這柄劍對他來講,有著極為特殊的意義。
冰冷的觸感從手心處傳來,活化秘銀並不如巴裏特想象般柔軟,而是像普通的鋼鐵一樣,質地極其堅硬,無法憑血肉嵌入分毫。巴裏特不知道這裏麵是不是有精金的功勞,還是說原本的它就是這種詭異的形態。
劍柄處的活化秘銀順著手掌蔓延了上來,速度雖然看上去很慢,但也比之前吞吃金屬的時候快了數倍。被覆蓋住的皮膚感受到一種刺骨的冰冷和鑽心般的疼痛,仿佛血肉和骨頭都即將融化一般。
“你幹什麼?快鬆手。”精靈工匠的臉上滿是焦急和震驚。
看來這東西不止吃金屬,而‘活化秘銀’這個稱呼,也很可能是一種欺騙外人的遮掩。這其實也沒什麼,在巴裏特看來,沒有任何一個種族的文明可以稱得上完全光明,就像諺語中常說的那樣‘光線越強的地方,影子越黑’。
“她是個年輕的姑娘,今年才……”蠻子的嘴角因為疼痛而抽搐了一下,“才剛剛成年。雖然她一直都很堅強,但依然需要我的一點幫助。”蠻子笑著說,“不用多,一點點就足夠。我想讓她知道,我就在她的身邊。”
“她?她是誰?你的武器?你真的認為……”
“就像你說的,一尊雕像,一首詩歌況且都會有生命,而一柄長劍為什麼不呢?”巴裏特接口說道,“我想作為精靈的你,應該能夠理解。”
精靈工匠奎裏昂沉默不語,而小法師滿臉驚詫的表情中,卻帶著一點意味不明的神色,“我一直以為‘鋼鐵新娘’這個稱呼隻是隨口叫叫的,沒想到……”他頓了一下又說,“如果你是我那個世界的人,很可能會是個非常標準的‘債難’。”
‘你是我那個世界的人’?我們難道不是一個世界的嗎?還是說,你指的是法師的世界?巴裏特不明所以。
精靈工匠從震驚和沉默中恢複過來,緊接著又是一陣意義不明的咒語。巴裏特手腕處的活化秘銀的蔓延速度下降不少,但依然還在頑強的在向上攀爬著,仿佛一隻啃到肉骨頭的野狗,任憑你怎麼毆打都不願鬆口。
“即便是馬戲團裏那種已經完全馴服的野獸,也不能讓它品嚐到人的血肉。否則,你就再也無法真正將它控製住。”精靈工匠歎口氣說。
“沒事,即便他把這條手臂都喂給這家夥,我也有辦法幫他恢複。”克瑞斯倒是一臉鎮定。“魔藥學可是我的強項,我現在就能給你掏幾瓶‘菲林卡斷肢再生藥劑’出來,而且還是二重強效改良版的。”
小法師拍了拍蠻子的肩膀,“最重要的是,它一點副作用都沒有,和你之前喝的那種完全不一樣。怎麼樣,想試試嗎?我改良後還沒有對人類試用過呢。”聽到小法師的話語後,精靈工匠那擔心的表情緩和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