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今天晚上陸留空回家的時候,江瑜真的沒了。
作為一個糊咖,江瑜晚上的行程及其規律,基本沒有不在家的時候。陸留空裏裏外外轉了一圈,都沒看見他的人影,於是他坐在沙發上,焦慮的想學著電視劇抽一根煙。
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
——我貓跑了。
然而江瑜其實沒跑,搬家也沒那麼快,他在城西的一教堂拍眼鏡廣告,陸留空把合同甩給他以後,他愉快的和對方負責人加了個好友,抽空就過去了。
拍廣告的這個品牌是個走裝飾風的潮牌,鏡框設計複古,黃銅圓框,鏽痕做舊,各種各樣的流蘇小鏈子。
當天的最後一張照片用的眼鏡是品牌主打款,兩款顏色,造型師在他臉上先試了銀白的一款,極細的鏡架勾勒出複古的正圓,配上垂到耳邊的鏡鏈,有一種鋒利又不失雅致的斯文,讓人想起小說裏手捧聖經的神父。
然而江瑜這種明顯不適合這個畫風,總監看了一眼,給他換了個顏色。
江瑜抬著頭讓助理補妝,莫名其妙的想:“這個應該很適合陸留空。”
於是他下班以後,鬼使神差的打開了手機:“陸大經紀,你眼鏡多少度的?”
陸留空還沉浸在巨大的失落之中,聽到叮咚一聲,無趣的劃開了手機,看到名字的瞬間挑了下眉,而後就看見了這個毫無營養的無厘頭問題。
人生就是如此大起大落落落落落。
他沒什麼回答的興趣:“左眼二百,右眼一百五,怎麼了?”
江瑜:“沒事,我好奇。”
他果斷關上手機,悄咪咪的高德了一下實體店,悄咪咪的拐了進去,然後悄咪咪的買了下來。
江瑜大概在晚上七點十五的時候回到了家,他用指紋刷開房門的時候,陸留空正一個人喝茶。
一個壺,一個小杯,一點點茶水。
——喝了個寂寞。
江瑜自然而然的走到他前麵,在他的茶塌上坐下來,撐著一隻胳膊:“今天沒有給我的份啊?”
陸留空眼皮一跳,險些把手裏的建盞丟出去。
他垂下眸子,狀似不經意道:“你沒有搬走嗎?”
“沒那麼快。”江瑜道:“可能還要小半個月吧?”
他推了推陸留空的肩膀:“你能不能換套衣服?”
“?”
“銀灰色的那套西裝,配馬甲和純銀的領帶夾。”
這說的是他們第一次在出雲.月瀆吃飯的那件。
陸留空給他搞的奇奇怪怪,凝起了眉毛:“你到底在搞什麼?”
江瑜笑眯眯:“你先換。”
莫名其妙的陸總莫名其妙的去換了衣服。
或許是因為有一些匆忙,江瑜這次少見的在他領帶上看見了皺褶,於是他自己湊過來把領帶皺褶撫平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掉了陸留空原來的眼鏡,然而往他的鼻子上掛了個冰涼涼的東西。
陸留空呆住了。
他眨眨眼,又眨眨眼,伸手碰了一下鏡架。
江瑜後退兩步,嘖了一聲,誇道:“好看誒。”
陸大經紀的五官條件相當優越,如果說江瑜是那種劍走偏鋒的好看,他就是那種四平八穩的好看。江瑜的臉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但絕對不會有人絕對陸留空難看。這眼鏡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銀白的細框著重強調了眉眼,垂下的鏡鏈平添了一股古典的文氣。
江瑜繞著他轉了小半圈,把鏡子推給他:“看我挑的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看?”
陸留空下意識的推眼鏡,指尖推到鏡架的瞬間,又縮了回來。
他移開視線,有點不自在,問道:“為什麼忽然送我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