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簡愛國當初的安排過於自以為是,先入為主。也許,他也會想到這些。也許他覺得,大不了你們回來真的兩情相悅了,那就戀愛結婚唄。男未娶女未嫁,有啥大不了的呢。
可是他忘了,這類事兒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作為旁觀者,往往會把問題考慮的過於簡單。到最後出現的結果,往往是旁觀者所不能預見的。
林宇峰發著呆的時候,他沒有留意到楚天燕什麼時候出來,什麼時候把餐具拿到了洗手盆那裏洗幹淨。兩個人生活在一起,看來還是很和諧的。
做完了這一切,小楚就拿了一套幹淨睡衣,到衛生間去洗澡去了。林宇峰仍然在發呆。
半個小時後,楚天燕終於洗完,梳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出來。林宇峰看了一眼不知道說什麼,就什麼也沒說。然後是林宇峰走進洗手間洗臉,刷牙,最後用塑料盆接了一點熱水洗洗腳。
熱水泡腳是他在部隊養成的習慣,這麼多年一直堅持著。倒了洗腳水林宇峰就準備睡了。今天晚上不用再去巡邏,可以睡個不受打擾的好覺。屋裏依然開著燈,楚天燕正背對著他在一下一下梳頭。習慣了兩人相處之後,林宇峰一般是穿著秋衣秋褲進被窩,夜裏關燈後再脫掉。這樣就免了大家的尷尬。
看小楚還沒有關燈的意思,林宇峰默默地抻開被子,脫了褲子和襯衣先倒下。過了好一會,朦朦朧朧中,林宇峰聽見小楚長吐了一口氣,起身關燈的聲音。頓時屋子裏漆黑一片,林宇峰的全身神經也隨著黑暗放鬆下來。
在這裏的每一個夜晚,他們都是這麼度過的。女孩子事多,一般都是小楚最後關燈。幸虧這個屋子裏還有一個獨立的衛生間,不然一男一女住在一起,連換換衣服都不方便。
夜裏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反正林宇峰還沒進入深度睡眠,就被劈啪作響的雨聲吵醒。
雨聽著不小,打著陽台上的窗玻璃裏劈啪亂響。這個時節,也就隻有南方才會有雨,北方他的家鄉那裏應該是好冷了吧?也無法跟爺爺奶奶打個電話,這一出任務就成了人間蒸發的野人了。
黑暗中,林宇峰睜開眼看著暗白的天花板。一時間,居然覺得自己如今成了大海裏的一葉扁舟,完全脫離了正常的生活軌道。一種很少感受過的孤獨感,掠過腦海。
這時候,他覺得當初拒絕簡愛國是對的。警察,尤其是刑警,真不是個人幹的活。沒黑沒夜不說,還常常要深入虎穴。時時處在一種充滿張力的環境裏。這種環境類似於軍事上的實戰環境。它給人帶來的精神壓力是無比巨大的。
林宇峰不知道,陳冰為什麼要叫自己陪她出差。這些表麵上的,似是而非的說辭,都是經不起推敲的。現在他隻能見機行事,這就像變魔術,不到最後難以猜出謎底。
咳!
黑暗中小楚發出了一聲輕咳,一下打斷了林宇峰的胡思亂想。他皺起眉頭責怪起簡愛國的狠心,叫楚天燕這樣的女孩來做這類事,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也太危險了。
窗外沒有雷,卻打著閃電。一亮一亮地晃進房間裏來。林宇峰偶然地看到楚天燕起身坐了起來。晚上看到楚天燕起床,多半是她要去衛生間方便。好幾次夜深人靜,林宇峰會聽到小楚在衛生間小便的聲音。而自己晚上去上廁所,也不敢站著。隻能坐在馬桶上,免得聲音太大,弄得大家尷尬。
自從上次他尿了褲子之後,從來晚上不上廁所的林宇峰再也不能憋尿。晚上他就會至少去一次廁所。
看到楚天燕起身,林宇峰就裝作睡夢中翻身,把臉朝向了東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