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你請坐吧。”陳冰整理好了衣服,落落大方地招手請林宇峰坐下。
林宇峰回身關好了門,在陳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陳冰看到林宇峰這樣坐,自己也隻好在辦公桌後麵的大班椅上坐下來。這樣就成了一個老板和員工之間的談話了。
林宇峰想起了他出門之前楚天燕說的話:違心的事,不要做。
很難說上次林宇峰和陳冰出門的時候,兩個人在四川踏破底線的事情誰是被迫的。但說林宇峰是違心的則沒有問題。
林宇峰不知道作為一個男性偵查員,他應該如何和陳冰這樣的女人周旋。從而能做到常在水邊走還不能濕鞋子。這種事兒也沒有人會事先麵授機宜。一切都是靠自己的揣摩和分寸。這一點上,林宇峰做得並不好。他是個有性格缺陷的人,麵對美女投懷送抱,不知道如何堅定拒絕。
其實拒絕了,也就拒絕了。並非是因為拒絕案件就無從下手。
林宇峰如今麵臨的尷尬是,他和陳冰成了有肉體關係的情人後,他的工作如何開展。林宇峰覺得,當他彙報完實情之後,簡愛國就該果斷地把他撤掉。這樣一個有汙點的人是不能再用的。可是簡愛國出於某種考慮決定繼續留用了他。
對於以後的結局,林宇峰不是沒想過,反正就像個失節的婦女一樣,不管這件事的結局如何,他都不會再獲得一座貞潔牌坊了。
當得知自己被簡愛國留用,和因為一時亂性被打傷後,還能獲得被害者小楚的原諒,林宇峰就決定以死報答。
也許隻有一個體麵的死亡能給林宇峰洗刷掉一切。當然,這種壯烈成仁的機會他現在還不想要。,林宇峰隻是做好了這種赴死的準備。
陳冰的辦公室正好是個樓房的拐角,除了南麵和西麵外,北麵和東麵都是落地大窗的玻璃幕牆。牆外則是車水馬龍的城市風光。位置極佳。
林宇峰坐在寬大的寫字台外,先左右逡巡了一下,這才把目光轉向陳冰。自從他從醫院回到宿舍後,也就複檢的那一天和陳冰打過一個照麵。
陳冰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她身上穿著的是一身藕荷色的西服職業裝,紅紅的襯衣。看上去幹練而美麗。臉上也化了淡淡的妝。渾身上下挑不出毛病。任何人都很難把這個白領麗人和罪惡的毒品聯係起來。起碼和陳冰在一起那麼多天,林宇峰沒有發現陳冰有吸毒的嗜好。這是千真萬確的。
“你的傷恢複的怎麼樣了?”陳冰坐下後,手裏拿著一隻簽字筆無意識地把玩著。她看林宇峰的笑容是揶揄的。
林宇峰低下頭十分難為情地答道:“謝謝陳總關心,我的傷徹底恢複了。”
“嗬嗬,老何,沒有想到你這個人還會害羞啊。你可是個砍頭撒血的漢子。”陳冰繼續說。
“砍頭撒血那是快意恩仇,我這叫什麼?我知道這種事是最容易傳開的。製藥廠的人傳遍了之後,估計這邊的寫字樓裏也是盡人皆知了。”林宇峰有些灰頭喪氣地說。
“哈哈哈——”
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林宇峰臉上的哪個表情刺激了陳冰。她忽然扔下手裏的簽字筆,哈哈大笑起來。而且越看林宇峰的樣子就越覺得可笑。
在陳冰的笑聲裏,林宇峰逐漸覺得無地自容。仿佛這個辣手捉賊的人一下子成了一個笑柄。
陳冰越笑越放肆,眼看林宇峰就要發作了。這時林宇峰身後的房門傳來十分清晰的敲門聲。
陳冰聞聲終於忍住了笑聲。她輕咳了幾下,才說道:“請進!”
門開了,進來的是個禿頂的中年男人。這個人進門口看到林宇峰坐在那裏,他眼睛裏一下子閃出一道警覺的光芒。這一道光芒轉瞬即逝,但是被林宇峰敏感地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