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峰躺在那裏,隱隱聽到外麵陳冰和人說話的聲音。他知道現在是萬萬不能出去的,就閉眼養了一會神。

幾分鍾後,林宇峰伸出手摸到床頭櫃上一個卡通鬧鍾。移到眼前一看,已經差不多四點半了。也就是說,還有不到半小時就要下班了。

林宇峰有些無計可施。他四仰八叉地躺在陳冰的雙人床上,兩眼呆呆地看著天花板。下一步怎麼走,他的心裏沒有譜。

想想這些,林宇峰對自己的所謂臥底有些灰心。這仿佛是一場叫自己碰得頭破血流的鬧劇。難道自己就不能主動做點什麼掌握主動嗎?

林宇峰想了半天,還是覺得目前這局麵隻能被動等待。

如果有些事情太過主動了,引起別人的懷疑不說,也不符合何平川作為逃犯的身份。按照人之常情,何平川現在最關心的應該是如何的離開大陸,逃出生天。

林宇峰就又凝神想著,自己怎麼做才符合何平川的身份。何平川是個知識分子出身,早年也並不是個壞人。而是因為遭遇到了一些殘酷的背叛之後,才變得冷酷無情的。但是這個人不是天生就是個冷酷的人。

半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在林宇峰的冥想之中過去。等陳冰打開門進來,外麵天色已經有些灰暗了。林宇峰手裏的鬧鍾時間也指向了五點半。

“睡好了?臉皮真是厚。起來吧。”陳冰看著賴在床上的林宇峰,麵無表情地說。

“太累了,昨天夜裏就沒睡好。不想這一睡就是整整一個下午。我真是太不長進了。”林宇峰慨歎著,從床鋪上坐起來。

“你昨天晚上肯定是上了夜班,才這麼累是不是?” 陳冰眼神銳利地盯著林宇峰說。

“我們不可能在有上夜班那回事了。已經馬上要分開了,人生就是這麼神奇。走來走去還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打轉。過幾天我就去找她談,不能再耽誤她了。”

“你能想到這些,證明你這個人覺悟了。誰也不是誰的終生伴侶,大家誰不是的別人身邊的過客?老何你多大了?”陳冰彎腰收拾著床鋪問道。

“我?我算算,今年馬上就是三十五了。看著像個四十五的人,是不是?”林宇峰轉了轉腦筋,自嘲道。

“我二十六,你比我大九歲啊。四十五就四十五吧,我也喜歡比較穩重有滄桑感的男人。”陳冰抿嘴笑著,表情分外輕鬆愉快。

林宇峰轉過話題問道:“我來市裏上班,住在哪裏?是不是要自己租房子?”說話間,林宇峰已經蹬上了自己的外褲。

“你和我住在一起吧?我有兩處房子,一處是我父親和賀叔他老哥倆住。比較大。我呢也常過去。另一處是我自己的公寓,離公司不遠。我是經常過去住。你也看到了我住在公司裏的情況也不少。這樓下就是商業街,吃飯什麼的很方便。”

陳冰此刻態度分外的溫柔,叫人難以想象中午時分的母獅形象。

林宇峰並非想不到是這個結局,其實陳冰叫他來,同居的可能是十分大的。這叫林宇峰拿不出理由拒絕。也拒絕不得。他的兜裏基本沒有啥錢,根本沒能力出去租房子。

林宇峰和陳冰幾乎是等到公司的人都走光了才離開。他們坐電梯來到負一層的停車場。林宇峰邊走邊還有些不情不願。可他也是想不出理由,既不跟這個女人走又不得罪她。

林宇峰覺得從這一天起,他是真正的墮落了。他無顏再麵對黎曼的一片癡情,也無顏在麵對楚天燕的哀怨。人生就是這樣,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著林宇峰,快速地往前跑動著。不給他任何的時間坐下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