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峰低下頭忍住了反擊的衝動,這一時刻他個人的榮辱已經變得輕如鴻毛。楚天燕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郝鵬不就是想借機發泄一下不滿嗎?叫他發泄就是。別說罵幾句,就是動手打了人,林宇峰也不會還手。

郝鵬發泄了一通,見林宇峰並沒有回嘴。就沒了繼續罵人的動力。他歎了一口氣,退身到了走廊牆根的塑料排椅上坐下,下意識地摸出煙盒想抽煙。都摸出來打火機了,才想到這地方不能抽。隻好恨恨地把打火機和煙盒裝回兜裏。

“你過來坐下。我把簡隊的話轉給你!”

看林宇峰還倚在急救室的門口站著,郝鵬很不耐煩叫他。

林宇峰此時心中充滿了自責,他乖乖地按郝鵬的吩咐,坐到了郝鵬身邊。

郝鵬態度很不友好地從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賽給林宇峰,說:“這張卡裏有十萬,不夠再聯係我。有外人的時候,不要叫人看出來我們倆是認識的。我在這裏,就要等到燕子的病情塵埃落地。簡隊也在燕京等著。”

林宇峰木然地接過銀行卡裝進上衣兜,他低下頭很痛苦地搓了一下頭發。在心裏,從來不信鬼神的林宇峰居然向上帝、佛祖和安拉禱告,無論如何請諸位神靈拿出無邊神力,救救美麗善良的小楚。林宇峰願意拿自己的健康來換取小楚的健康。

想一想,那麼多次,林宇峰自己生病時楚天燕在身邊無微不至的照料。這個漢子居然抬手就摸了一把淚水。他覺得剛才郝鵬罵得很對,就是自己的無能才使小楚孤身一人在那個工廠裏待著。要是這一次小楚真有了什麼三場兩短,加上越軌的錯誤,那他林宇峰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夜晚的急救中心走廊裏燈光明亮,卻靜悄悄的看不到什麼人影。隻有這樣,郝鵬才敢比較直接地和林宇峰交流。

勉強坐了一會,滿心焦慮的林宇峰幹脆站起來,開始在走廊裏慢慢踱步。他穿的皮鞋很容易在人造大理石板上踏出聲音。

為了避免再次激怒同樣焦慮的郝鵬,林宇峰走得很慢很慢。一點聲影都沒有發出來。走了幾圈,心裏還是像滾油煎一樣。林宇峰不得不再一次強迫自己坐下。隻不過,這一次林宇峰和郝鵬之間空出了兩個位置。

半小時的等待時間,漫長的如同一個世紀。

如坐針氈的林宇峰和郝鵬終於等來了救星。一個中年醫生一推急救中心的彈簧門,走出來問道:“誰是剛才送來的女病人家屬?”

一聽醫生召喚,郝鵬和林宇峰幾乎同時一躍而起:“我是!”

中年醫生疑惑地看著這兩個男人,笑了。是那種很輕鬆的笑容。林宇峰和郝鵬一下子覺得心裏的石頭輕了許多。大夫笑了,就是一個好的暗示。大約小楚不會有十分恐怖的問題。

“嗬嗬,這個不用搶吧?究竟誰是啊?”大夫抬起手,用衣袖略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再問一句。

“大夫,我是她男朋友。這個是她的表哥。”為了避免無謂地浪費時間,林宇峰當仁不讓地回答。

“奧,這樣啊。那好我說說病人的情況。剛開始我們是懷疑她腦出血,或者是再生障礙性貧血,結果經過一係列的檢查後,都不是。”說到這裏,大夫看著兩個猴急的年輕人,換一口氣賣個關子。

一聽說都不是,林宇峰和郝鵬又一次輕鬆了許多。

“現在病人已經醒來了。一會兒就會轉移到普通病房。”大夫又說。

聽到‘普通病房’四個字,林宇峰和郝鵬心裏的石頭被搬出來放到地上了。他們倆帶著討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同聲問道:“那大夫,我女朋友(表妹)究竟是什麼問題?”

“嗬嗬,她就是因為過於勞累造成的貧血性昏厥。沒有什麼很嚴重的問題,但是不能再工作了,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恢複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