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談判專家五十歲左右年紀,樂嗬嗬的,一副鄰家大哥的表情。這種麵目和善的人和那幾個舉著槍凶神惡煞的警察形成了鮮明對比。而且專家穿著很普通的便裝,好像是個管閑事的閑人。

“你是什麼人,先叫他們把槍放下!否則免談!”那個歹徒吼道。

“你們都放下槍,先聽這位兄弟有什麼話要說。”談判專家回頭看了看三個舉槍的警察,點點頭說道。

三個警察相互對視了一下,慢慢把舉著的手想放下了。但還是雙手抓著,隨時都可能再舉起來射擊。

林宇峰無聲地坐在那裏,他的眼神不定地到處看著。他看到在大堂的二樓,一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裏,一隻黑洞洞的狙擊步槍的槍管伸了出來。

看來警方已經埋伏了槍手,單等一旦談判破裂,或者歹徒動手傷害人質的時候,就要開槍狙殺了。

林宇峰想象著,那隻狙擊步槍的子彈打爆歹徒腦袋後,李瀟的頭臉上掛滿血肉腦漿的樣子。那種恐怖對一個小姑娘來說,會是一生的噩夢。

正在尋思著,隻聽到那個談判專家說:“看他們都把槍放下了,你有什麼話好好說嘛。”

“我和我表哥我們倆是做生意的。箱子裏帶了不少現金。為了保護這些錢,我就帶了一把刀子。這幾年世道不帶太平。尤其是深圳這裏壞人更多。我們怕來提貨的錢會被人搶了。所以精神十分緊張。剛才警察挑起來抓人,假如他們真的是警察的話。我就和我哥倆人嚇到了。我們就像想逃命。”那個歹徒在警察放下槍之後,精神上似乎放鬆了一些。說話的態度也正常起來。

“那你為什麼要逃命?是怕有人跑這裏來搶你們的錢?懷疑警察是搶匪?”那個談判專家循循善誘地說。

“你說的對,我就是這麼想的。”那凶徒故作無辜地說。

林宇峰忍不住咧咧嘴角,要笑。但也隻是咧咧嘴角而已,他笑不出來。因為李瀟在歹徒手裏,隨時有生命危險。林宇峰甚至覺得,自己比上次被人用射釘槍頂住胸口還緊張。他生怕李瀟有點閃失。那她母親的下半生就不知道怎麼過下去了。

“既然你要逃命,你看到外麵的警察了沒有?你相信那些警察是真正的警察吧?大白天的,也不可能有那麼多假警察,是不是?”談判專家很和藹地說。

“你說得是對。但是我現在腦袋跟炸了一樣。我誰也信不過。我就想先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冷靜一下再說。”那個家夥扮作很無辜的樣子,仿佛他劫持人質也是萬不得已的事情。

談判專家也不揭穿他的鬼把戲,隻是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想想你大約是受了精神刺激。你看這樣好不好?你把這個小妹妹放開。我給你找輛車,你先到醫院去看看行不行?你哥和你們的箱子都不動,一會兒你回來你們一起走。”

“你他媽的什麼意思1你是把老子當成了神經病嗎?你是哪裏來的王八蛋?趕緊滾蛋!”那個歹徒感覺受了騙,立刻警惕了起來。

“那好,你不願意去。那你說說你的打算,我可以跟警察們商量一下。我是相信你,因為是外地人。點了不少現金來進貨,碰到警察抓人一下子就懵懂了,是不是?”林宇峰注意到,談判專家並不是和歹徒硬碰硬。而是不斷地順著歹徒急於洗白身份,急於溜走的心情,加以引導。從根本上麻痹歹徒的心理。防止他狗急跳牆,傷害人質。

“我沒有什麼打算,我信不過這裏的警察,怕他們搶我的錢。我要和我哥打出租車離開這裏。等我們跑出深圳市,就把這個女人給放了。半路上,誰要是敢攔車。我們也不是善人,大不了帶著這個妞兒同歸於盡。你和他們說說吧!”為了壯聲勢,歹徒最後一句話提高了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