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留人天留人,不管怎麼不願意都得先避了雨再說。

老人很熱情,給進屋的三個人都倒了水。在和他的聊天裏,林宇峰終於知道,原來這地方是個林場的庫房。本來是兩個老工人在值班。其中一個一大早回家去了。

老人自稱姓白,林宇峰便稱呼他為白師傅。

“我們是假期貪玩,弄了把獵槍出來打獵。結果和同伴走散了,在大山裏迷了路。恰好碰到這個師傅,請問這地方離縣城有多遠呢?”

“離縣城?什麼縣城?”老人端著茶杯問道。

“龍台縣城,遠嗎?”

除了龍台縣城,林宇峰還真不知道有別的什麼縣城了。

“龍台縣城?那可遠了,得有三百公裏吧。那是廣東,我們這裏是江西。你們究竟是怎麼過來的?”老人用審問的口氣說。

“我們就是迷路了。您聽口音也聽出來了,我們不是本地人。我和我對象是在廣州上大學的,這不,學校叫出來做個野外考察。就跟同學來了。我同學家就是龍台的。大家開了車出來的,沒想到三轉兩轉。我對象去采蘑菇一耽誤,兩下裏就失散了。”

林宇峰現炒現賣,編得倒也沒有明顯的漏洞。那老人聽了臉色才慢慢和緩下來。他又問:“你們同學那邊幾個人?不會有啥危險吧?”

“應該沒事吧,他們有五個人。三支獵槍。”林宇峰說。

“奧,光有槍也不行啊?手機呢他們有嗎?”老人問道。

“有啊,本來我們也有手機,可是,我摔了一跤把背包丟到山澗裏去了。您看,還丟了一隻鞋。真是慘到家了。”說話間,林宇峰抬起了那隻赤腳給老人看了看。

老人看看一邊的小楚,麵帶苦笑:“你們這幫學生仔,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這種地方絕不是隨便可以來的,一旦出事簡直不堪設想。”

“是啊,這個我們總算是見識了。以後不會再這麼冒失了。”林宇峰很誠懇地接受了批評。

那老人歎了口氣,起身走到裏屋去了。過了一會兒,他從裏麵找出了一雙新襪子,一雙黑帆布鞋。

“這是我兒子的鞋,你試試看。這雙襪子是我的,沒沾過腳。”老人把布鞋扔在地上,把襪子遞到了林宇峰的手裏。

“真是太謝謝你了,白師傅。回去我給您寄點錢來。”這是雪中送炭,林宇峰十分感激地接過來,道謝。

“不必客氣,一雙襪子也花不了幾個錢。你等等,我去拿個洗腳盆,你洗洗腳再穿上。”

白師傅說完又回到裏屋,他拿出了一個白色塑料盆。小楚趕忙站起來接過盆,按白師傅的指點打了涼水來,再從暖水瓶裏兌上熱水。

小楚把水盆端到林宇峰腳下,又要幫他脫鞋洗腳。這一次林宇峰死活不肯,他想起楚天燕子以前是幫他洗過腳的,但那是有傷在身。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當著外人的麵這樣了。

林宇峰堅持自己脫了鞋襪洗腳,洗完腳白師傅又找了自己的擦腳布來。林宇峰擦完腳穿上了幹淨襪子,隻是那雙鞋穿著有點不合腳。也隻能先將就了。

閑聊過了一個多小時,外麵的雨還沒有停歇的意思。其間,林宇峰也問過白師傅要打電話的事兒。很意外,白師傅的桌子上明明擺著一部程控電話,他卻說:“這部電話欠費停機好久了。平時我們就是拿手機和外麵聯係著。這不,早上老關要回廠部去。他的手機拿走了,我的手機欠費。他順便去幫我把話費也給交了。”

林宇峰一聽也隻能自認晦氣,又過了一會兒,隻聽那個漢子說:“我不能在這裏多耽擱了。我得回家去看看。這裏一下雨就可能有泥石流。我要回家看看我老婆,家裏有茶園,別出什麼事兒。”

一聽漢子要冒雨離開,林宇峰著急了,他說:“那你走了,我們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