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安頓好了陳冰,林宇峰像做了虧心事一樣回家去了。一路走他一路琢磨,要不要到公安機關舉報陳冰。

由於案件尚在偵查階段,估計現在通緝令都沒有發出。而陳冰所持的身份證又是真的,和何平川當初冒充何栓娃如出一轍。這也相對減少了暴露的概率。

林宇峰回到老舊的鐵路工人新村時,恰好在樓下遇到了買菜回來的爺爺。他的爺爺當時在小區內健身廣場邊看人下棋。林宇峰的爺爺也是個象棋高手,他們祖孫倆在這方麵都有無師自通的能力。平時多找人下棋多看棋譜,也能成為棋力高潮的人士。

林宇峰本人沒有和爺爺下過棋。不多的幾次,都是觀看爺爺和父親一起對弈。那時候父親還在病中,基本是爺爺在哄著父親玩兒。

“爺爺。”

林宇峰低聲叫道。他看見有四五個老人在下棋。他的爺爺背手提著幾個土豆,一點豬肉和幾棵芹菜,正站在那裏看著起勁。林宇峰知道這個院子裏很有幾個民間高手。他祖孫兩個在這方麵風度很好,看棋一般是不會吭聲的。

林宇峰喊出第一聲的時候,他爺爺並沒有聽到。以至於林宇峰不得不往前挪上幾步,拉了拉爺爺的衣袖。

觀棋的爺爺很詫異地回過頭來,看到了拄著拐杖一臉憔悴的孫子。他立刻失聲喊叫了一聲:“哎呀,小峰啊,你,你怎麼這樣回來了!腳怎麼了這是?”

從爺爺急促的語速裏,林宇峰感覺出一種牽腸掛肚的親情,他的眼睛頓時濕潤起來。旁邊幾個看棋的老頭一看林宇峰的樣子,也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詢問。

“爺爺,我沒事。就是在出差途中把腳崴了。一點小傷休息幾天就好了。”為了怕爺爺過於擔心,林宇峰輕描淡寫地說出了自己的傷情。

“隻是崴了腳?奧,那問題應該不大。走快回家,你奶奶在家裏呢。”爺爺愛惜地看著孫子,伸出手撫摸著他的頭發和肩膀。慢慢地就有幾滴老淚滾落下來。

“你說你這孩子,領導派你去出差也沒啥大不了的。可你這一出門就幾個月,怎麼不給我和你奶奶打個電話來?你不知道我們倆一直惦記著你啊?”

祖孫倆一邊往家走,爺爺一邊嘮叨著埋怨孫子。林宇峰隻能勉強解釋說:“是因為任務比價特殊,不允許和家裏人聯係。”

“你這孩子,啥時候能不叫人操心呢。”爺爺很真誠地歎息道。

林宇峰和爺爺回到了他們在三樓的家。奶奶開門見了也是歡天喜地。

進屋坐下之後,爺爺放下手裏的菜,非要出去再買排骨和豬蹄,要給孫子補補。林宇峰一看爺爺急切的樣子,心裏十分感動。他曉得攔也攔不住,就由著老人家再出門去了。

這一路走來,隻有在爺爺奶奶身邊,林宇峰才能感受到濃濃的親情。當著奶奶關切的詢問,林宇峰又重複了腳崴了的話。這也是實話。

當天晚上,林宇峰的叔叔嬸子還有那個弟弟都被奶奶打電話叫了去。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團圓飯。飯桌上嬸子問東問西的,林宇峰一概含糊過去。那些經曆是絕對不能講出去的。

在家裏休息了三天之後,林宇峰迫不及待地上街新買了一個智能手機。弄個新號碼。這三天裏沒有一點陳冰的消息,林宇峰基本是躲在家裏看電視度過的。

說是看電視,也是看的心不在焉。夜晚林宇峰獨自睡在一間小屋裏也是孤枕難眠。他奶奶都能看出孫子這一次回來好像是掉了魂一樣。看著除了腳上的傷,別的地方也沒受什麼傷害,老人就也不好多問。都說了是秘密任務。

林宇峰買回手機轉好卡,卻不知道該給誰打個電話。甚至連答應要保持聯絡的簡愛國都不敢打。因為他覺得自己這麼做賊心虛的,怕萬一被簡愛國聽出點什麼。

畢竟,窩藏逃犯的罪名不是鬧著玩的。加上自己瘸著腿出入不便,除了偶爾到樓前健身小廣場那裏轉轉,林宇峰不出小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