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林宇峰不忘給領導打電話請了假。爺爺鬧市受傷,成了林宇峰請假的最充分理由。

一直到心驚肉跳趕到鐵路醫院的急救室,林宇峰才了解到,爺爺是在菜市場被人拿匕首捅倒的。在被捅之前,爺爺沒有和包括凶手在內的任何人發生爭執。

凶手下手的地點選擇十分刁鑽,正處在一長溜賣蔬菜的農用車邊上。這樣,凶手在捅了爺爺之後得以迅速跑掉。周邊的人都忙於自己的生意,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出什麼事,凶手就不見了。隻有爺爺在痛叫了一聲之後,緩緩地倒在一個賣綠豆芽的攤子前麵。

這個醫院對林宇峰來說十分熟悉,爺爺正在被搶救的急救室,也正是林宇峰的爸爸被搶救的地方。而林宇峰的爸爸,則是在這裏出來直接就去了太平間。

一家人,包括林宇峰的叔叔和嬸子,還有那個修車的弟弟都在這裏。奶奶呆坐在走廊裏的長椅上,顯得憔悴而蒼老。他們的一家人都害怕,老爺子會不會和他的長子一樣,一出這裏的門就被推到太平間裏去......

林宇峰在和奶奶問清了大概情況之後,一聲不響地靠在涼冰冰的牆上。一時間他的心裏充滿了悲哀。說不定在自己和黎曼親熱的時候,就有一雙惡狠狠的眼睛在盯著自己的家人。紮在爺爺身上的這一刀,本應該紮在自己身上的。

奶奶也說了,那個凶手之所以能夠順利跑掉,出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之外,就是他隻捅了爺爺一刀。這樣,旁邊過往賣菜的人根本就不會發生警覺。進而他才能迅速跑掉了。

半個小時後,爺爺被急救室的護士推出來了。負責搶救的中年大夫戴一副黑邊眼鏡,正是上次搶救過林宇峰父親的那個人。

“大夫,我爺爺他怎麼樣?”林宇峰條件反射一般跑過去問。繼而他們一家人的目光也盯在車上的爺爺臉上。

爺爺那張瘦削的臉此時一片蒼白,花白的絡腮胡子上沾了血跡。林宇峰懷疑那血跡應該是來自爺爺自己的手。此刻,爺爺還在閉著眼睛昏迷著。

那大夫看了看林宇峰一家人,似乎也比較熟悉。但是他沒有說一句廢話。

“病人的情況不太好。雖然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有一個比較嚴重的情況。”那大夫一等推著爺爺的轉運車走出幾米,才對林宇峰和湊上前來的奶奶說,“很不巧,紮到病人身上的那一刀,正好紮在他的左邊腎髒上。看來病人的這顆腎髒是保不住了。我們這邊條件有限,隻能先止血,需要趕緊轉院到省人民醫院去。”

最終的結果是,轉院到了省人民醫院之後,林宇峰爺爺的那個腎髒也沒有保住,被直接切掉了。

做過手術之後,爺爺又在醫院裏住了一個多月才出院回家。這一個月裏,林宇峰抱著一種羞愧的心情,忙上忙下無微不至地照顧著爺爺。幸好,老工人出身的爺爺原本體質不錯。摘掉了一個腎髒之後,對日常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大礙。隻是身體和精氣神明顯地不如以前了。

爺爺出院回家後,林宇峰就經常向負責破案的刑警隊詢問情況。此案,在沐遠峰的親自過問之下,刀紮林宇峰爺爺的凶手最終在郊縣落網。他能供出來的情況是,他是被一個四川口音的人雇傭傷害林宇峰爺爺的。至於那個人是誰他壓根就不認識。做這件事的報酬是人民幣兩萬元,外加一百克海洛因。

找不到下家,這個案件的主使者隻能存疑了。很快這個癮君子就被以故意傷害罪公訴,隨即判刑入獄。隻是這個家夥在進監獄之前,直接被送去了戒毒所。這也算因禍得福了。

這一個多月裏,黎曼音訊皆無。倒是那位許姨帶著女兒到醫院來看過老林師傅。奶奶看著老伴臥病在床,還是愁眉不展的。隻是看到姚惠和她媽媽進來,才有了一點笑模樣。因為姚惠明顯地表示了對林宇峰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