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峰心情複雜地陪著陳冰出門去逛街。這一次他小心翼翼,決心就是天塌下來也不管閑事了。這社會太複雜,人也太複雜。可是他也不是個小孩子,起碼的社會經驗還有。昨天夜裏的事兒,隻能算是碰巧了。
可是這件事兒也讓林宇峰明白了一個道理,許多事物隻看表麵是不成的。或者那個痛苦哀求的女孩本身是無辜的,那個表情一點也不像個毒販的樣子。也可能是被她男朋友連累了吧。
腳下的這座城市不久前還是個叫中甸的縣城,改為香格裏拉之後,整個的精氣神都和縣城有些不同了,顯出一點超凡脫俗的氣息。
陳冰在前麵一拽一拽地走著,不時回頭看看林宇峰,再嫣然一笑。好像是在嘲笑他什麼。林宇峰麵無表情,隻看著四周的街景,和天空的藍天白雲。如今在中國,藍天白雲也成了奢侈品了。
跟在陳冰身後,林宇峰真不知道該想些什麼。現在他手裏沒有任何的通訊工具,為了避嫌他不敢也沒機會上網。下麵的事情怎麼辦,除了見機行事,林宇峰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人生不滿百年,常懷千歲之憂。但是路選擇了就必須走下去,不論到達目的地後麵臨的是什麼。
前麵就到了這座城市的中心商業區。人員往來也多了起來,有不好身穿藏裝的男女在林宇峰麵前走過。但更多的則是些外地來的旅行者。都衝著這純天然的藍天白雲來的。
林宇峰看著陳冰要邁步進入一家藏餐館,他趕忙追了過去。
“我要吃川菜,別的口味我不習慣。”林宇峰拽著陳冰的胳膊,鄭重其事地說道。
陳冰站住了,她帶著奇怪的笑容問林宇峰:“不嚐試一下怎麼知道不習慣?川菜也不是你一生下來就吃的吧?”
“我不管那麼多,現在我想吃的就是川菜。麻煩你遷就我一下。”此刻林宇峰繃著臉,沒有一點笑模樣。
“那你怎麼不遷就我一下?”
陳冰臉上的表情迅速晴轉陰了,她想發脾氣。正在這時候,陳冰兜裏的手機響起來。她隻好甩開林宇峰的拉扯,走到旁邊去接電話。電話裏陳冰講的是廣東話。
林宇峰在廣西當兵,他的上鋪就是佛山人。因此他基本是可以聽得懂廣東話的。隻聽陳冰說道:“好,好,我知道了。後麵的事兒我不管,我隻管眼前。我住在哪裏,那不能說。那好,我聽你的了。咱們三天之後就在那裏見麵。”
陳冰掛了電話,臉上的表情有些異樣,她用京片子說:“吃完了飯,咱們不在這裏住了。要趕緊走。”
“去哪裏啊,這跑了一路,總得歇歇吧?”林宇峰裝作不滿地牢騷道。
“去哪裏你不要問,到了就知道了。這個時候看得是你的忠心,說真的我對你這個人實在沒有什麼信心。要不,我們在這裏分手也行。你別跟著我了。跟一顆定時炸彈一樣,誰知道什麼時候你就爆炸了?不但要炸死我,還會炸死我們一群人。”
陳冰說到這裏,臉色變得有點決絕了。不知道,剛才那個莫名的電話是誰打來的,又說了些什麼。居然讓陳冰改變了和林宇峰一起出走的主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呢,我都跟著你走到這裏了。你叫我去哪裏?”林宇峰猶豫著問道。
“沒有什麼意思。就是覺得你跟著我不安全。我忽然覺得我爸的話是正確的。你現在要出賣我,沒有問題,這是我咎由自取。”陳冰眯起眼睛打量著林宇峰。或者說俯視著林宇峰。
林宇峰立刻感到了無形的威壓。
事情一下子急轉直下,讓林宇峰不知道變故從何而起。剛才的電話應該是有人約陳冰三天後,在什麼地方見麵。但是從說話的口氣來看,打電話的人並不是陳冰的父親。
那是誰呢?
“我都說了,要出賣你的話,也不必等到現在。但我還是願意和你在一起的,你到哪裏我到哪裏。”林宇峰不得不心情複雜地這麼說。
“你說的是實話嗎?”陳冰咄咄逼人地問道。
“是實話。”林宇峰低下頭說道。
“得了吧,跟著我擔驚受怕的。我也擔驚受怕。我就不知道我是去了哪根筋,鬼迷心竅非要喜歡你呢?喜歡我的深圳男人可以排成隊。”
“筋的事你問我,直接問錯了對象。你該去問問麻建兵。”林宇峰刺道。
“混蛋,怎麼扯到麻建兵那裏去了。我分分鍾都能把麻建兵這孫子給滅了!”陳冰憤憤地說。
“這麼多年了,你要滅早就滅了。現在發這恨有什麼意思。”
陳冰笑了,她說:“走,前去吃飯吧。吃完了飯休息一下,下午再走。街上吵架叫人笑話。”
這一次陳冰沒有執拗,而是順從林宇峰的意思去了一家川菜館子。吃飯的時候兩個人全程沒有話說,都在想自己的心事。
林宇峰想的是,無論如何自己不能半途而廢。陳冰的心思現在大概是怎麼擺脫林宇峰了放單飛了。有些事情從一開始決策的時候就糊塗的,亡羊補牢猶未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