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事。前天鍛煉的時候走神了,就摔了一腳。重新做了矯正手術。也許這一次,我真的要變成一個跛子了。”楚天燕帶著哭音說,“其實我也知道,你忽然的人間蒸發是有原因的。可我就是忍不住擔心你。擔心我自己才結婚就成了寡婦。”
林宇峰攥著楚天燕的手,淚流滿麵:“對不起,燕子。是我害了你,我也已經還過好多人了。這一次情況緊急,我是去救人了。黎律師的女兒被壞人綁架了。我當時正在雲南,深夜裏怕領導不批準,我就把手機斷了。簡局說,等我回來要扒掉我的皮。我這樣的人這樣的行為,是典型的無組織無紀律的。他怎麼辦我,我都無怨言。幸好我不過是個臨時工。”
“臨時工怎麼,就是你的擋箭牌嗎?你這樣,別人對你怎麼看?一個男人要有擔當。就是臨時工也會叫人尊敬。算了,說說你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你看你的嘴唇幹的裂口子,櫃子上有顆粒橙,你喝一點吧。”
倒在那裏,楚天燕的頭發裏都是汗水。好像是剛剛經曆過疼痛的折磨。看著這一切,林宇峰忍不住流下眼淚來。這個女孩本來已經接近出院了,現在要重新受二茬罪。所有的原因都是因為牽掛。
“你說得對,我這個人有時沒有格局。這幾天我跑到青海去了。在那裏我又遇到了一幫披著人皮的獸類。就如同,上一次我們在青海花土溝西麵的山裏。那些溝壑縱橫的噶斯特地形,我們遇到一群殺人越貨為生的人。”
“這幾個人受人雇傭,在上海綁架了黎曼的孩子。黎曼出事後跟瘋了一樣,千裏迢迢打電話找我去幫忙。因為,因為我這邊雲南的任務接近完成,我就膽大妄為了一次。你知道嗎?陳冰已經在四川大涼山被抓住了。麻建兵在逃亡中走投無路,直接跳到懸崖下的江裏。生死未卜。”
“這些人下場如此,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像麻建兵這樣的人,如果不碰這個,完全都不必落個這樣的下場。”
“你見過這個人嗎?”林宇峰問道。
“見過一次吧,遠遠地看了看。又高又壯的。那天他是來接李曉婉。而我剛剛是和李曉婉,還有黎律師吃了個便飯。”
“你怎麼和她們一起吃飯啊?”林宇峰好奇道。
“沒什麼,就是回請。我這個人不習慣賺別人的便宜。”楚天燕淡淡地說。
林宇峰撒開小楚的手,從床頭櫃上扯了幾張紙巾,先自己擦了擦淚,又給小楚擦了擦。男兒有淚不輕彈,有時候淚水流下來自己都沒有感覺。這就是真到了傷心處了。
“燕子,我真的沒有想到會這樣。我知道自己這一次過於魯莽了。這次出去,有個人正麵對我近距離開槍。是那種加了消音器的手槍。我幾乎是撿了一條命。那子彈就從我的頭皮上劃過去了。再往下三毫米我就躺那裏了。我們接觸的這個案子裏,幾乎都是些窮凶極惡的歹徒。一次又一次的都是你死我活。”
留楚天燕冷笑道:“這個你不能怪我們,你應該去問問黎律師,她當初為什麼舉報你?”
林宇峰一咧嘴,露出一個很難看的苦笑來。
“別埋怨了。我們這些警察不都是怎麼槍林彈雨過來的?”楚天燕翻了翻眼白,斬釘截鐵地說。
林宇峰不敢再多說有關案情的事兒,他就坐在那裏抓著楚天燕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撫摸小楚的手背。接這種無言的肢體語言來表示歉意。其實,林宇峰心裏已經明白,以小楚的冰雪聰明他已經猜透了林宇峰肚子裏藏著的那些東西。她不把事情說透,就是給林宇峰留下餘地。畢竟他們已經是法律上的夫妻了。林宇峰是個什麼人,經曆過什麼,小楚心裏大致清楚。他選擇接受林宇峰,就等於接受他那些或明或暗的過去。這一點也正是林宇峰最感到慚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