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居然是簡愛國打來的。這半個月的時間裏,幾乎沒有人打擾過林宇峰的‘清淨’。他就像一隻獨來孤往的狗,從沒有如此長久的清閑過。那隻手機成了外界知曉林宇峰存在的唯一渠道。

“你好,簡局。”

林宇峰接電話時,語調都帶著一種興奮和巴結。這麼長久的休息,讓這個年輕人悶壞了。地下室的房間裏連一台電視機都沒有。林宇峰也真正過起了不聞窗外事的生活。隻不過這生活是低落的,充滿頹廢氣息的煎熬。

“小林,這麼多天你在哪裏?”

“我,還在燕京啊。”

“你和小楚的事兒怎麼樣了?是不是真的打算拉倒?今天她打電話給我,說你們準備分手了。罵你不是人。”

“罵吧,該罵。我犯了錯誤就要受懲罰。隻要燕子覺得好,我什麼都聽。”

“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這不知道叫我說什麼好。好好的前程不要,偏偏愛折騰。你到我辦公室來吧,我有事找你。現在馬上來。”說完不等林宇峰回答就掛掉了電話。

簡愛國時隔多日忽然召見,林宇峰不知道所為何事。看語氣也似乎不是為了他和小楚的事兒。家務事人家是管不了的,或者不屑管。那就是公事了。

這些天的等待林宇峰就是等著公事。忙完這個公事,他就徹底解脫了。離婚之後先回家去,燕京再也不來了。而比起這件公事來,其餘的根本就不算事兒。人活在世上,有時候就得對自己殘酷。甚至,林宇峰都想要是為這件公事犧牲了,能不能獲得所有人的原諒。

隨它去吧,但求心有所安。

簡單收拾了一下,林宇峰出門坐地鐵。這麼多天的頹廢之後,這次出門竟有一種重新開始的興奮之感。就如同久經沙場的老將重披戰甲。叫該來的都來吧,老子等急了。

輕車熟路來到簡愛國的辦公室。多日不見,簡愛國看林宇峰的神情陌生了許多。林宇峰心底罵道,當初要不是你們這些人,老子何至於有今日......

“小林,你的家務事我們不便多說。昨天晚上李垂楠給我打電話了。還是說的那個案子的事兒。據可靠消息,胡博和麻建兵都在緬甸某地出現。現在李局長叫你南下。你們一起在永綿彙合。具體的任務,到那裏李局就會交代給你。但願這是走後一次圍捕。祝你長歌奏凱。”

“是不是叫我處境抓人?”

“這個在這裏不能多說,前麵的情況我不了解。”

簡愛國看林宇峰的眼光是客氣而疏遠的。從眼神裏林宇峰知道,他那些事兒已經徹底泄了。目前的狀況是,公安局為了抓人,不得不繼續利用他。隻是在心裏對他已經倦怠。最好是案件結束,林宇峰能從大家的目光裏消失。不要再打擾任何人的生活和工作。

林宇峰明知道會有個兔死狗烹,但是他還是願意做這件事。此刻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隻要是林國棟不伏法,那麼他和黎曼以及孩子就永遠不能安心。

“好吧,那我可以馬上動身。李局已經在永綿了嗎?”

“嗯,他也是乘坐今天上午的飛機過去的。等會你去機場,我叫郝鵬送你。還有,這是一張卡,是辦案經費。你拿著,密碼是你的生日年月。”

林宇峰看看簡愛國,見對方一副公事公辦,就不客氣地接過來。然後起身立正,敬禮。簡愛國過來把林宇峰的手拿下來,說:“以後別這樣了。燕子,等於是被你害了。唉,在外多加小心吧。”

聽簡愛國如此說,林宇峰麵色黯然。事情完畢後,這些人他一個都不想見了。

穿著兩杠一星警服的郝鵬進來,簡愛國點了點頭,林宇峰就隨著郝鵬出來了。一直到機場郝鵬都沒說話,林宇峰也便不說。隻有到了機場候機廳見到機場公安的人,郝鵬才說:“帶他進去吧。”

這是唯一的五個字,還是說給別人。林宇峰感覺,得罪了楚天燕也就等於把這些人都得罪了。此時無從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