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婭滔滔不絕,厲皓承隻是當作聽眾,她說了有個十多分鍾,聲音戛然而止,空氣裏,陡然一片靜謐,沒有人說話。

良久,才聽見羅婭一聲淡漠:“其實,他今天給我發短信了。”

厲皓承就知道羅大藝術家會忽然發這一通“市儈俗氣的神經”,肯定是和他有關。

“說了什麼?”

“我以為是你的短信,就打開了信箱,隻看到前麵幾個字,我沒打開那封短信,看到了我想你三個字。”

“你怎麼想?”

“特難受,他憑什麼,當年房子都買好了,我戒指也收了,結果那樣兒,他丫的拍拍屁股嘴一擦就走了。厲大忙人,你說我是不是特別背,姐弟戀本來就不靠譜兒,他那人更是不靠譜,我居然就這麼一頭往上撞了,結果把自己坑了。”

“那你現在想怎麼樣?”

“哎,算了,酒杯給我吧,我也就難受一陣子,一會兒和我買個鎖,把這門裝起來吧,眼不見為淨,要不是這是個寸土寸金地價的地方……”

“第三次了,俗人。”

“得我就以俗人,要不是這地方貴,我真一把火燒了它,什麼麵朝大海春暖花開,人家海子最後不自殺了,所以說想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我就是一個典例,還浪漫主義非要他買個靠海的婚房,我就適合做一個俗人,對了上來。”

羅婭帶著厲皓承上樓,推開她的工作室,厲皓承望而卻步,她笑話:“厲潔癖,你要不想要你的東西了,不進來也行。”

厲皓承隻得皺著眉進去,滿屋子的泥巴,水墨味道。

那亂糟糟,簡直不是人居住的地方。

羅婭把酒杯放在一個塑料架子上,進角落拿了一套包裹著舊報紙的瓷器出來,送到厲皓承麵前:“我估計隻畫了個形,畫不圓全那個神,下次帶真人來,我再幫你做一套。”

厲皓承得了想要的東西,幾乎是大步離開這亂糟糟的地方,羅婭追在後頭:“厲潔癖,你就沒個謝謝?”

“謝謝。”

“沒趣,還要討出來,下樓吧,我把今兒個在醫院見到她的事兒給你說說,想必你這位大忙人肯準時赴約不是因為我在你心裏有多重要,而是因為白悠悠大美女,一會兒小的就把今天見到的事兒,一五一十的告厲大——忙人你。”

羅婭笑著,有些沒心沒肺,厲皓承看著她的背影,濃眉之間,凝了一抹淡淡的心疼。

……

厲皓承從羅婭那回來,已經是半夜了,羅婭喝的爛醉,他攔著了,可是這個女人居然抱著酒瓶子頓廁所反鎖了門灌,等到厲皓承破門而入,她趴在馬桶蓋上睡著了。

拖著羅婭上樓,又叫了鎖匠弄好了麵朝大海的房門鎖,新換的鎖鑰匙,放在了羅婭的床板,下樓收拾了一下厲皓承就回家了。

進了家門,換了鞋子坐在沙發上,腦中環繞著的都是羅婭的話。

“不知道去哪裏了,發了高燒,渾身濕答答的就那麼睡著了,楚楚可憐的樣子。”

她生病的樣子,從來都是這樣楚楚可憐,鼻子紅彤彤的,臉蛋紅彤彤的,要不不生病,一生病就不能有一點怠慢了,不然肯定會複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