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這樣折磨人,在你希望他快點流逝的時候,它偏偏要駐地而留,在你希望他慢點消逝的時候,又“嗖”的一下消失了。
杜若又醒了,整晚整晚的做噩夢,他睡不好,因為四肢都被束縛著,毒癮隨時會發,所以不得不防。
杜若戒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是這樣的痛苦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他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有些黯然。
他剛才夢到自己站在廣場上麵,身邊的人形形色色,可是沒人聽懂他在說什麼。他被丟棄了,在墨西哥城,一個人站在那裏,陳宇揚不見了,他說愛他,但是卻丟下他走了。
杜若很想他,因為很痛苦,因為承受不住了,所以想要撒嬌,想要求饒。可是陳宇揚不在,連個想要撒嬌求饒的人都沒有。
天亮了,又有人端著藥進來,熟練的給杜若注射完,然後給他蓋好被子。這個人,是錢景。
“好點了沒有。”錢景問道。
杜若點點頭,看著他不說話。
錢景一笑,忍不住捏了捏杜若的臉。因為戒毒的原因,杜若原本有些娃娃臉,如今變得消瘦了,下巴也尖了起來,錢景問:“在想什麼?”
“陳宇揚。很久沒見到了,所以想。”杜若老實交代了出來。
錢景淡淡的笑開了:“我以為你會恨他。”說完,錢景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杜若,我恨你。”
杜若毫不意外,他從錢景那天晚上走之前說的那句“你從來不懂我的心”就知道了錢景喜歡陳宇揚。
“你為什麼一直不說?”杜若問。
“因為我以為他這樣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去愛別人,所以我不敢嚐試,怕痛苦。”沒有嚐試,就永遠不知道結果不是嗎?錢景在心裏苦笑。
“難道話不說出來就不會痛苦了嗎?”杜若不解。
不說出來至少還是朋友。要是說出來就沒辦法表現的這樣灑脫了。這話錢景沒有說出來,因為已經沒必要了,他如果還想繼續灑脫下去,就該閉上嘴巴好好的照顧杜若,這是陳宇揚的委托,至少在他心中自己還是值得信任的。
因為有藥物的抵抗,杜若的毒癮沒有那麼頻繁了,所以漸漸的也開始出去走動了。
這裏是周筱允的莊園,再往外走就是一片農田,裏麵的麥子都熟了。杜若偷偷看了四周沒有人,壞心眼的拔了兩棵拿在手裏晃悠。
正在得意,犬吠聲就傳了過來,杜若一聲尖叫,拔腿就跑。
幸好莊園和農田相隔不遠,杜若雖然跑不了多快,但是那隻狗隔的遠了,等追到的時候杜若已經“哐當”一聲鎖上了院子的門。杜若還得意洋洋的衝它舉起那兩棵麥子,伸到鐵門外,搖晃了一番。
錢景坐在院子裏喝茶,看著杜若這個樣子,“噗嗤”一下笑出聲,然後將照片傳給陳宇揚。
茶杯往桌上一放,錢景就看到杜若身子開始往下滑。
錢景趕緊將他扶起來坐在椅子上,一按鈴,立刻有人端著盤子跑過來。錢景看了看兩隻顏色相同,但是藥性截然不同的兩隻藥,猶豫不決。
右邊小拇指粗細的針筒裏麵,放著百分之五十的生命和死亡,錢景拖了這麼久,都沒有勇氣用這個。
昨天他和陳宇揚說過,但是陳宇揚很猶豫,錢景知道他很怕杜若挺不過來???但是這樣在拖下去,杜若也隻會日漸消瘦,拖的越久,身體損壞的越厲害。
陳宇揚很少抽煙,除非在自己迷茫的時候。可是一晚上下來,煙灰缸裏麵的煙頭已經滿的快要掉出來。途連半夜進來過一次,見到陳宇揚麵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抽煙,便幫他把窗子打開,什麼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