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城外的滿地屍首,導致月亮都害怕露麵,在南郡城的上空,連一絲月光都沒有。
南郡城內,所有的守軍都是神情疲憊地坐在地上,麵目呆滯,雖然他們白天的時候都沒有出戰,但是看見城外的那場屠殺,每個人的心裏都不好受。頭一次,他們對自己所信仰的黃天產生了疑問,難道真的是蒼天的氣數未盡?要不然為什麼朝廷會有那麼強大的軍隊來阻擋太平道的實現?
而在太守官邸的廂房內,杜明正滿臉陰霾地看著被醫官圍著的龐德公,此時龐德公已經完全沒有以前的仙風道骨模樣,滿臉蒼白,一道道皺紋宛若深溝一般縱橫在他的臉上。那些雪白的發絲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整齊地紮成發髻,而是淩亂的散落。
此時龐德公正皺著眉頭,雙眼緊閉,表情很痛苦,而在他的周圍,數名醫官正小心翼翼地為他治療,但是卻沒有絲毫減輕他的痛苦。聽到龐德公痛苦的呻吟聲,杜明趕忙快步上前,走到龐德公身邊輕聲問道:“德公,德公,你可舒服一些了?”
可惜龐德公根本聽不到杜明的呼喚,又昏睡了過去,杜明拉住一旁的一名醫官問道:“德公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
那名醫官唯唯諾諾地回答道:“大賢良師的身體原本就已經太過衰老,隻是這些年來靠服食丹藥才保持著精神,但是那些丹藥都是有很強的副作用,長久下來,在大賢良師的體內就沉積了許多毒氣。加上今日這麼一驚,恐怕是……”那醫官說到這裏就再也不敢說下去了。
“什麼?”杜明原以為龐德公不過是被今日的場麵驚嚇住了,卻沒有想到竟然會病得如此嚴重,杜明雖然平日裏是有些貪心,但對黃巾軍,對龐德公還是很忠心的,如今突聞噩耗,怎能不震驚啊。
“聽著!”杜明惡狠狠地抓起身邊醫官的衣領低聲喝道:“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將大賢良師給醫治好了,大賢良師要是有什麼閃失,我要你們統統死得很難看!”
“杜將軍啊!”那名被扯住衣領的醫官苦苦哀求道:“所謂藥醫不死病,這大賢良師已經是病入膏肓,你就是這麼逼我們也沒有用啊!治不了還是治不了啊!”
杜明的一雙細長的眼睛閃著寒光,陰測測地說道:“你既然承認治不了,那就說明你沒有用了!”不待那醫官在張嘴準備解釋什麼,杜明突然鬆開他的衣領,直接抽出腰間的佩劍,刷地一聲就把那名醫官的腦袋給砍了下來,大量地鮮血噴射到杜明的身上,在燭火的照射下,就像是一個地府出來的惡魔。
杜明一臉陰森森地說道:“你們還有誰承認自己治不了?”被杜明的那雙眼睛一瞪,剩下的幾名醫官全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哪裏還敢說個不字,紛紛低頭給龐德公探病。
杜明眼神複雜地掃了一眼躺在榻上的龐德公,直接轉身走了出去。不過才幾天時間,黃巾軍竟然落得如此地步,看著那些滿臉疲態的站崗士兵,杜明不由得有種很無助的感覺。
“咚咚咚咚——!”
突然,城東門傳來陣陣戰鼓聲,杜明一驚,城東?那不就是東吳軍駐紮的方向嗎?緊接著一聲戰角的聲音響起,這是城頭示警的聲音,難道是東吳軍前來夜襲了?
杜明哪裏還敢停留,立刻讓身邊的士兵去守軍軍營通知守軍出來迎敵,杜明也是快步趕向了城東門。不到半柱香的工夫,杜明就已經趕到了城東的城牆下了。而這時,城外那震天的戰鼓聲卻十分奇怪的驟然停止了,杜明雖然奇怪,但還是跑上了城頭,向城外望去。城外一片漆黑,卻是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
“怎麼回事?敵軍呢?”杜明喝問那些在城頭留守的士兵。
士兵膽顫心驚地回答道:“不,不,不知道,剛,剛剛,剛剛就聽見,聽見城外突然響起,響起戰鼓聲,還,還有,還有呐喊聲,我們,我們才吹的戰角。”那士兵被嚇得說話都說不清了,畢竟謊報軍情那可是要被處斬的。
杜明一頭霧水,難道是敵軍想偷襲,卻發現城頭已經有準備了,所以才放棄了?想到這,也覺得是唯一可以解釋的理由,至於這些守城的士兵,倒是勞苦功高,不僅不能罰,還應當好好的獎賞一番:“嗯!做的好!接下來一定要警覺!如果發現有敵人入侵,就馬上示警!等到敵軍退兵後,我會向大賢良師稟報,好好重賞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