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唱戲,我這位叔爺高興的不能行,畢竟村裏不管年老還是年輕的都沒什麼活動的,趕上唱大戲,就像過節一樣的熱鬧,大人小孩都喜歡。
沒一會功夫,父親要在村裏擺戲的消息傳遍了全村,村子裏所有的孩子都出來了,歡呼雀躍,三五追逐,那場景真的好不熱鬧。
父母臨來之前,請了隔壁村最大的戲班子,約定晌午時分到我們村開始搭台唱戲,大唱三天,這戲班子還真的準時,不到晌午,一群人抬著家夥,背著行頭就來了。
“老三兒子,你們帶著臭兒,中午來家吃吧,家裏做的麵條,也別嫌棄,一塊吃熱鬧。”一個中年婦女熱情的邀請著我們一家,這女人應該算是我的嬸子,具體叫什麼我還真的不知道。
“那行,嫂子,我們一會再過去,我先安排下戲班子。”說罷,父親就朝著唱戲的人走去。母親帶著我在一邊等候。
這個時候我真的也好想掙脫母親拉著我的手,我作為一個小孩子,當然也是十分喜歡這種熱鬧的場麵,心裏癢癢的,早就想加入小朋友追逐的行列,亦或是站在戲班旁邊看他們花花綠綠的衣服,摸摸他們亮閃閃的刀槍棍棒。
不一會戲台子就搭起來了,農村的戲台子搭的很簡單,架子一拚,木板一墊就是個簡易戲台,唱戲的穿著花花綠綠走上台去,敲鑼打鼓的也在一邊試試動靜。
全村的男女吃過飯的搬著小板凳就來了,沒吃飯的端著碗就來了,反正不管怎麼樣都是不想錯過聽戲。
看著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在看戲,我父親母親帶著我去了老家的老宅,老家的宅子看起來很古樸,門都是雕花的,我隻記得我之前來過一次,這應該算是第二次吧。
我聽爺爺說過,我太爺是抗日戰爭死了,而且死的時候很年輕,我爺爺也算是半個孤兒吧,我高祖,就是我爺爺的爺爺,是秀才出身吧,在村裏也算極有名望,祖宅好像就是我高祖那時候置辦下來的,留到今日。
老宅裏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個黑漆方桌,上邊擺的牌位,也不多有個四五個,具體供的誰我當時太小就沒注意,牌位前邊有個小香爐,這香爐倒是很精致,不過就是掛滿了蛛網,看樣子真的是好長時間沒有打掃過了。
父親把老宅仔仔細細的打掃了一邊,又買來了香和酒肉,這個時候我的母親出去站在外邊,我跟父親留在了屋裏。老家的規矩是女人不能進宗族祠堂跪拜的。
父親擺好酒肉,點燃香鞠了三下,插進香爐,拉著我跪在地上,結結實實的扣了三個頭,嘴中念念有詞,不用想我也知道是希望列祖列宗保佑我之類的話。
說完又拉起我,起身出去,把另一份酒肉擺的地上,仍舊點燃三支香,插在前邊,背對著祖宅的方向,這次父親母親帶著我全部跪下,口中念念有詞,我想這次應該是祈求上天保佑我吧。
父母拉著我磕頭,這次應該是敬天吧,父親母親非常的虔誠,我也不太懂,就是跟著磕,一下一下的朝著地上磕去,當我磕到第三個的時候,老宅前院子門口的井忽然噗通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掉了進去。
我好奇的看著井,特別想知道什麼掉進去了,可能是小野貓,也可能是是個迷路的老鼠。我盯著井,真的是一眼不眨,生怕錯過什麼,父親母親倒是沒聽到一般,恭恭敬敬的磕完了九個頭,拉著我站了起來。
這時候父親母親長出了一口氣,像是心理有個東西終於墜地,兩人滿臉的笑容拉著我離開了老宅,我迫不及待想要跑去井邊一探究竟的想法也落空,被兩人拉著,我帶著我的遺憾去了剛才的嬸子家裏。
中原地區向來以麵食為主,所以饅頭麵條是人們家裏的主餐,看著一大碗白花花的麵條,我說實話眼淚都快出來了,我不喜歡吃麵條,尤其是村裏人的吃法,因為我小的時候小康社會還達不到,村裏人的生活還不是很好,所以白麵條就是全部午餐,最多也就是用蒜臼搗一些大蒜和十香菜拌著吃。
但是我知道村裏真的沒什麼吃的了,就忍著淚,強咽下去一小碗。不過下午的時候我就忘記了吃飯的不愉快,跟著村裏的小孩子打成一片,去摸關老爺的刀,去摸包公的大胡子,在土路上追逐嬉戲。
大戲持續了三天,這三天是我最開心,也是全村小孩最開心的日子。當戲班子收台走的時候,我真的希望我以後賺錢,天天都在村裏唱戲。
隨著戲班子走了,我父母也帶我回了城裏,不過,出奇的是,從那次父母帶我還願唱戲,祭祖敬天之後,我真的沒有再發過燒,甚至連感冒都很少過,全家人都說我像是虎犢子一樣,能吃能玩,不覺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