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幹嘛?”鍾南惡聲惡氣,眉眼冷峻,倒比陌生人還要不耐煩些。
慕櫻癟癟嘴,想說什麼,卻先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她揉揉鼻頭,裹緊毯子,眼淚汪汪地看向江麵:“我願意跟著你走。”
“跟我走?”鍾南笑了,笑得不懷好意:“你知道我誰麼?”
慕櫻睜大眼睛,十分驚愕:“咦,難道你不是鍾南?還是隻披了他的皮,內裏其實是一隻醬鴨?”
鍾南將臉一沉,有些想發作,卻見她痛苦地捂住鼻子,念念有詞:“完了,完了,鐵定風寒了!”
是想打噴嚏卻又打不出來的痛苦模樣。
“活該,白癡。”鍾南終究沒有發作,而是小聲罵了一句,將臉轉開,招呼艄公:“回去。”
艄公二話不說,調轉船頭,重回了寶江南岸。
碼頭邊上有拉客的馬車軟轎,知道他們落了水,紛紛站在旁邊大聲拉客。
鍾南選了一輛看起來比較幹淨寬敞的馬車,不耐煩地:“上去!”
猞猁比慕櫻更聽話,“呲溜”跑上去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著,再眼巴巴看著慕櫻和鍾南,巴望他們快些上車。
慕櫻不肯上去,而是小媳婦一樣死死拽著鍾南的袖子。
“放手!”鍾南皺眉:“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
慕櫻就問:“你不想要我拉扯你?”
“當然。”鍾南話音未落,就見慕櫻鬆開他的袖子,低垂著眉眼上了馬車。
她的頭發衣服都是濕的,毯子也被浸濕,看起來格外狼狽,在外頭風餐露宿這許久,原本雪白的肌膚也變成了小麥色。
鍾南陰沉著臉上了車,命令車夫:“去悅來客棧。”
途中經過一家藥鋪,他叫車夫停下,自顧自去了藥鋪,須臾帶回來一大包藥和一個藥罐子。
“我沒生病,不用吃藥。”慕櫻嬉皮笑臉。
“是我有病,我需要吃藥。”鍾南嗆她。
慕櫻想了想,說道:“你病你有理。”
“……”鍾南黑著臉瞪她一眼,沒出聲。
很快到了悅來客棧,鍾南大手筆,要了兩間上房,又問夥計要藥爐子炭火熬藥,叫送一大桶熱水給慕櫻泡澡。
慕櫻不肯去,裹著毯子眼巴巴地看著他,裝可憐:“你不會趁我泡澡的時候偷偷跑掉吧?我沒錢了。”
鍾南很不耐煩,眼睛看著其他地方,冷聲道:“我走之前會給你把賬結清。”
慕櫻就小聲說:“我錯了,你走的時候能不能順便把我也帶走?”
見鍾南冷冷一眼橫過來,就趕緊道:“若是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鍾南的臉瞬間鐵青,陰森森地瞪著她。
“你不方便帶我走,我自己走好了……反正都跟了一路,是吧,老虎?”
慕櫻笑眯眯,狡猾地瞅著鍾南:“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不能說不讓我跟吧?”
鍾南沒說話,將她拎到浴桶邊,抽走她的毯子,大步出去,將門緊緊關上。
慕櫻抿唇一笑,脫去濕衣泡入熱水中,舒服地喟歎一聲,和老虎小聲道:“勝利!”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根本就沒走遠,而是一直悄悄跟在她身後,怕她走錯路就扔根鴨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