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漫長得連我都有些急切起來,心中不詳的預感愈發強烈,我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小妹?”大姐問我,“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我搖搖頭,“沒有,隻是感覺悶悶的。”
“恩,是很悶,這裏人太多了,空氣不是很好,等下我們檢查完了就回去,很快的。”大姐拍拍我的肩膀,四處看了看。
我也跟著大姐的眼神向一旁看去,但卻瞳孔一縮。
幾個穿著黑色西服的人站在樓梯口四處張望著。
他們跟到這裏來了!他們來找我了!我用力想著,到底是什麼露出了我的痕跡。最終,我腦海裏的畫麵定格在我給姐夫的身份證上。
我居然忘了,他們可以通過身份證找到我!
我想逃,一雙腳往後挪。
“小妹?小妹?”大姐用手在我麵前晃了晃。
“姐,姐,他們來找我了,他們來找我了!”我慌張地對大姐說,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誰?”大姐四處張望,看見了那些人後又扭頭衝我說,“小妹你別慌啊,你仔細看看,他們是那些人嗎?”
我停止了顫抖,仔細看他們,最後他們圍繞著一個看似富貴的女人走了。我喘了口氣,這一驚嚇,嚇得我連小腹都有些疼痛。
我捂住了小腹,疼的彎下腰來,冷汗開始不斷滴落,“姐,我肚子痛……”
大姐一下慌了,“來人呀!來人啊!快快,跟我去找醫生!”
疼,深入骨髓的疼,疼得我雙眼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睜眼,眼前是一片白,我內心開始恐懼,不知從何開始,我就開始害怕起了白色,那個男人最愛的顏色。
“唔,小野貓,你倒是會跑。”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
我整個人變得一片冰涼,大腦全部空白。
“我們的孩子在裏麵呢……”他一雙手撫摸在了我的肚子上,接著他蹲下,頭靠了上去,“果然還是聽不到啊……”
他坐在我的身邊,撫摸我的臉頰,“不會痛的,你別怕。”他的聲音是那麼溫柔,語句卻是那麼殘忍。
雙目流出了淚水,“為什麼?”
他的眸子似天上的星辰,微微皺起的眉頭說不盡他的哀愁,“對不起。”
那一聲仿佛卸開了洪水的龍頭,我忍不住放聲大哭,比曾經的背叛更加殘忍的事,比曾經的哭泣更加痛苦的淚,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這樣不公平?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老天!你到底有沒有眼!
他抹去了我的淚,親吻我的額頭,“別哭,乖孩子,我會照顧好你的。”
“求求你……”我看著麵前模糊不清的人,“求求你留下我的孩子……”
“我一定……一定不會打擾你……求求你……”雙手被緊緊鎖在了床邊,我咬著唇,努力睜大眼睛看清麵前的人。
他沉默了,沒有說話,在我以為他還是動了惻隱之心的時候,歎了一口氣,“動手。”
我尖叫起來,瘋狂地扭動身軀,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為什麼要讓我和我的孩子骨肉分離?!
不允許,不允許你們任何一個人動我的孩子!
“注射鎮定劑。”
最終,我還是絕望了。
黑,沒有盡頭的黑。
暗,一望無際的暗。
我似乎看見了天堂之門向我敞開,虐殺天使張開了臂膀,她似乎在對我說:人間如此疾苦,脫離痛苦來到天堂吧。
如此痛苦如此痛苦如此痛苦!
我,不如死去。
葡萄糖隨著針管進入我的血管,冰冷的液體一點一滴流入了我的身軀,如同我的心髒一樣冰冷。
我雙腿間仍有陣陣疼痛,鎮定劑讓我連手都抬不起來。
那個穿著白色衣服的男人坐在我的身邊,他握住了我的手,見我醒來吻了吻我的臉頰,“青青,你醒了。”
我不說話,甚至想把手抽回來,但是渾身麻木。
“醫院味道不好,我帶你回家。”
家?哪個家?我哪裏有家?
“我大姐怎樣了?”我開了口,聲音沙啞。
“她很好,她丈夫也很好,我說我是你的男朋友,把你帶回家,你姐姐和姐夫都已經回家了。”
那就好,我鬆了一口氣。
“我們回家吧。”他將我的碎發順在一邊,抱起了我,走出了醫院。
他身上還是帶著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胸膛也是那樣的溫暖,衣衫也是那樣幹淨整潔。為什麼這樣的男人,就那麼狠心呢……
我閉上眼,任憑他擺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