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位母親眼中,張揚無疑是他們兩家的大恩人,臉上的笑容都充滿了感激。和馮玉梅相比,羅慧寧的這種感激表現的更為含蓄,她起身去給張揚泡茶,這細微的舉動已經表明了她對張揚的態度,以她的身份和地位能夠給別人倒茶,張大官人真是受寵若驚。
杜天野耐不住性子催著張揚來到文玲身邊。
文玲仍然躺在床上,長期臥床和營養**,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兒,皮膚蒼白而輕薄,血脈的紋理清晰可見,眼睛很大,嘴唇終於恢複了一些血色,看起來是粉紅色,她望著張揚,露出一個生澀的笑容,聲音很小,很微弱:“張揚?”
張揚點了點頭。
“謝謝!”
張揚笑了起來:“玲姐,別跟我客氣,我和杜哥是好哥兒們,你要謝就謝他吧!”不顯山不露水的跟文玲套了個近乎,同時又點名了自己和杜天野的關係,張大官人在人際相處之上已經表現的越來越老道成熟。
文玲粉紅色的嘴唇艱難的彎了彎,杜天野走了過去,體貼的抱起她,在她的後背加了一個墊子。
文玲的體溫仍然偏低一些,張揚的指尖觸及其上,感到觸手微涼,她的脈搏仍然細弱,不過比起之前要強勁許多,張揚雙眉皺起,如果想要加速文玲痊愈的速度,必須要有高手不斷的用內力幫助她打通經脈,以加速進程,不過眼前既擁有內力又精通醫理的高手顯然隻有他一個,可是他在第一次為文玲治病的時候內力已經過度損耗,險些把命搭進去,現在是無論如何不會冒險了,文玲已經沒有任何的危險,隻是病程遷延的時日要稍稍長一些。
外資醫院的康複條件相當先進,張揚了解了一下,也認同他們的診療方案,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由內著手,用藥物穩固文玲身體的根源,讓她的體質慢慢恢複。
張揚在休息室開藥方的時候,羅慧寧來到他麵前。張揚慌忙起身,羅慧寧笑道:“不用客氣,你繼續,我隻是想問你幾句話。”
張揚這才坐下。
羅慧寧在張揚寫得那張方子上瞥了一眼,卻見張揚的字體鸞漂鳳泊,龍飛鳳舞,不禁讚道:“想不到你還寫得一手好字!”
張揚笑道:“我對書法有些興趣,平日裏沒事的時候喜歡寫上兩筆。”
羅慧寧拿起張揚寫完的方子看了看,輕聲道:“我也喜歡書畫,師從天池先生,改日有機會我帶你去拜訪他老人家,讓他給你指點一二。”
張揚連忙稱謝。
羅慧寧道:“張揚,照你看,我女兒還有多少時日能夠康複?”羅慧寧所說的是徹底康複,是文玲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張揚道:“如果她的意誌足夠頑強,能夠堅持進行康複訓練,再加上我給她開得藥物,一年內應該可以下地行走,至於完全恢複正常,可能要有兩年。”
羅慧寧鬆了一口氣,對她而言兩年算不上很長,畢竟女兒毫無知覺的躺在床上整整十年,比起這十年的煎熬,兩年根本算不上什麼,她已經適應了等待。
這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媽!”
一個三十出頭的青年走入休息室,他叫文浩南,是文國權和羅慧寧的兒子,是空軍某部軍官,目前在國防大學攻讀博士學位,已經是大校軍銜,他比文玲小兩歲,姐姐文玲成為植物人後,他就成為父母最大的希望,而文浩南也的確很爭氣,在同齡人中十分優秀,不但擁有超強的專業能力,而且待人接物擁有著和他年齡不相符的成熟。
羅慧寧溫婉笑道:“浩南,你來得正好,這是張揚!”
文浩南主動向張揚伸出手去,張揚和他握了握,文浩南已經聽說張揚神乎其技的醫術,不過他並沒有想到張揚這麼年輕,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竟然擁有這樣的醫術,實在讓人有點不敢相信,他聽李偉提起過,張揚武功不凡,文浩南也擅長搏擊散打,對於高手他總是很欣賞的。文浩南笑道:“聽說你武功不錯,有時間討教兩招!”
“你這小子,見了麵就要跟人家切磋,是不是太沒有禮貌了?”羅慧寧不無嗔怪道。
張揚笑道:“我那兩手三腳貓的功夫還是別拿出來顯擺了!”
文浩南也隻是說說,並沒有真正想和張揚切磋的意思,羅慧寧去看護女兒了,文浩南陪著張揚坐下,隨便聊了幾句,談起張揚的工作,談起北京的風物,文浩南說話很老道,讓人感覺到滴水不漏,老成持重,不過卻少了年輕人應有的朝氣,張揚不喜歡跟他交談,他感覺到文浩南太事故老道,事故到你很難找出他的缺點,就像一個千年得道的老妖。文浩南心機太深,時刻都把自己的內心藏起來,跟這種人很難拉近距離。
杜天野也走了進來,他和文玲相戀多年,可是對這個未來小舅子始終都有種生疏感,主要是因為缺少交流的緣故。
文浩南起身道:“你們兩個聊,我先走了!”
杜天野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微笑道:“別急啊!已經中午了,吃晚飯再走!”
文浩南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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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來到距離康複醫院不遠處的鄉野人家,杜天野從車裏拿了兩瓶茅台,點了幾道特色小菜,他是誠心誠意的想答謝張揚,如果沒有張揚幫忙,文玲還不知道要昏迷多少時候。
文浩南滴酒不沾,向服務員要了一杯礦泉水。杜天野知道他的習慣也不勉強他,和張揚倒滿酒,暢懷喝了起來,也許因為文浩南的存在,氣氛總顯得有些壓抑,他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也很識趣,不想因自己的存在而影響到兩人的交談,很快就要了一碗麵條,吃完後起身告辭離去。
望著文浩南遠走的背影,張揚不禁笑道:“你這個小舅子很特別!”
杜天野笑了笑:“有什麼特別?”
“感覺暮氣沉沉的,像個老頭子,一點青春活力都沒有。”
杜天野哈哈大笑道:“他平日裏都是很少說話的,不過他的頭腦很靈活,心機很深,以後在政壇上肯定會比你我走得遠。”
張揚充滿同感道:“那是……他有個好爹!”
杜天野聽出了他潛在的不服氣,把酒杯放下:“我靠,你小子別用帶色眼睛看我們這幫幹部子弟行嗎?雖然我們有長輩助力,可如果自己不是那塊材料,怎麼幫也是沒用的。”
“扶不起的阿鬥多了,不過就算扶不起,很多人一樣坐在黃金馬桶上。”
“別惡心人了行嗎?”杜天野跟張揚幹了一杯,電話突然響了,他拿起電話:“喂!”聽了一會兒,眉頭下意識的皺了起來:“既然決定了,那我明天就去江城!”
張揚微微一怔,杜天野要去江城?他馬上想起杜天野現在的職位,這廝是**五室的主任,他去哪裏哪裏準沒有好事。原本張揚對杜天野的工作是不感冒的,可他在前來北京之前,李長宇告訴他的那件事讓他對杜天野的話十分警覺,等杜天野掛上電話,緩緩放下酒杯,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道:“你要去江城啊!要不要我安排朋友接待你一下?”
杜天野笑著搖了搖頭道:“公事,最近有許多檢舉你們市領導的匿名信,我這次去是為了調查一下情況。
張揚本想繼續深入打聽一下,可是杜天野並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很快就岔開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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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杜天野分手之後,張揚一顆心頗不平靜,李長宇在這件事上表現出的惶恐,已經讓張揚有種不祥的預感,而從杜天野剛才的話裏,已經可以推測出,現在**也要介入,雖然不能確定這件事和安老的投資事件有關,可是兩件事湊在一個時間段,就不能不讓張揚感到擔心,他深思熟慮之後,還是先給秦清打了一個電話。
秦清當晚來到了駐京辦,她已經在外麵吃過了晚餐,似乎刻意躲開和張揚共進晚餐的機會。
兩人來到張揚的辦公室,張揚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況向秦清說了,秦清對這件事至今還是一無所知,當她聽張揚說完這件事的前後始末,整個人頓時沉默了下去,假如張揚所說的情況一切屬實,這對她而言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清台山旅遊開發雖然是李長宇一手牽頭,可最後負責簽約的是她,就算不用負主要責任,連帶責任肯定是少不了的,行走在仕途上真是步步驚心,下麵就是刀山火海,就是萬丈深淵,稍不小心就會失足跌落下去,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