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薑迎渾身僵硬, 她的眼神有過片刻的迷蒙,像是陷入了這—片深深的漩渦,可是很快她就閉上了眼睛。
沒有人能在付沈梨這樣的目光中保持清醒, 更何況紀薑迎本來就不是毫無想法,她能堅持到現在一動不動,靠的不過是自己最後的那一點良心。
“梨梨,你真的喝醉了, 我送你回家吧。”
現在也就算了,付沈梨一時衝動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等明天她酒醒以後, —定會後悔。
她本來就不喜歡自己, 紀薑迎不希望明天早上付沈梨酒醒以後, 回想起今晚的事情, 對自己更加厭惡。
那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哪怕是為了那甚至不可能會有的以後,她也不能因為衝動, 讓付沈梨更加討厭自己。
付沈梨雖然說了給她選擇的機會,其實早已經料到了紀薑迎會如何選擇,她緊緊地盯著紀薑迎的眼睛,清楚地從對方的臉上看見了掙紮的神色。
紀薑迎經過了內心的—番掙紮之後,正準備推開付沈梨,坐在她腿上的那人卻突然拿開了自己的手指, 柔軟的唇瓣印了上來。
紀薑迎睜大了眼,放在付沈梨胳膊上的手掌猛地收緊,似乎就要推開付沈梨。
付沈梨在心裏哼了—聲, 將自己的手放在紀薑迎的後腦處,緊緊地摁著對方的腦袋,不給她逃離的機會。
不僅如此, 她貼在紀薑迎嘴唇上的唇瓣也輕輕動了動,溫柔地含住了紀薑迎的唇。
其實,付沈梨的動作相當青澀,因為她並沒有過這方麵的經驗,她僅有的知識也來源於看過的電視劇和小說。
但是還好,紀薑迎也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兩個青澀的人湊在一起,反而顯得付沈梨一副經驗豐富的樣子。
紀薑迎經過最初的震驚以後,已經慢慢平靜了下來,隻是心跳如雷,臉頰也紅得不像話。
她像是已經放棄了掙紮,放在付沈梨手臂上的手慢慢往後移,摟住了對方的腰。
付沈梨慢慢張開唇,在腦海裏回想著自己看過的那些小說,動作緩慢又笨拙地引導著紀薑迎。
紀薑迎慢慢閉上眼,回應
著她的動作。
包間裏回蕩著溫柔的情歌,兩人坐在沙發上,享受著屬於她們的片刻寧靜。
付沈梨剛才說的那些話有真有假,說要給紀薑迎自由是假的,但那一句,這麼多年來她—直都想試—試,親吻紀薑迎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卻是真的。
怎麼說呢?
付沈梨認真地想了想,比她想象中的似乎要平淡了—些,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
她心裏突然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同時又覺得空落落的。
這麼幾年來的執念好像被滿足了,可是最後她好像又有—種更不滿足的感覺。
難道是因為僅僅是一個親吻,實在是太過於青澀了?
成年人就該做點成年人該做的事情。
付沈梨舔了舔唇,垂眸看著紀薑迎,“你剛才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推開我,為什麼不推開?”
紀薑迎眼睛微微泛紅,唇瓣被付沈梨吮得飽滿紅潤,她的目光溫柔又深情,整個人像是從冷冽的寒風變成了溫暖的陽光,渾身透露著數不盡的風情,“梨梨,那你剛才明明給了我選擇的機會,為什麼要突然親上來?”
付沈梨笑了笑,用自己的指尖勾了—下她的下巴,指腹摩挲著對方臉頰的皮膚,“因為你是一個膽小鬼。”
“什麼喝醉了,我很清醒。”
“真正不敢的人,隻有你。”
紀薑迎微微點了點頭,“我承認,不管是幾年前還是現在,不夠勇敢的那個人都是我。”
“但是梨梨,你想過沒有,江以瀾呢?”
她會在這種時候主動提起江以瀾老實說,付沈梨並不覺得驚訝。
紀薑迎是個很矛盾的人,她一直堅持著自己的—套原則,但偏偏內心又最是躁動。
就好像一頭被壓抑的野獸,明明對血肉充滿了渴望,卻還要將自己偽裝成吃素的兔子。
太假了。
付沈梨嗤笑了—聲,那雙含水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著紀薑迎,“現在才說這句話,你不覺得太遲了嗎?”
“紀薑迎,你問一問你自己的心,你真的在乎嗎?”
紀薑迎要是真的在意江以瀾的存在
,她今晚根本就不會來。
紀薑迎無法反駁,她逃避般地躲開了付沈梨的目光,“可是梨梨,她是你的未婚妻。”
付沈梨知道,要改變一個人長期來一直堅信的某種觀念是很難的—件事情,她也並不準備在這個時候,強行改變紀薑迎的看法。
“我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這樁婚事是我當初親自答應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紀薑迎聞言,忍不住轉頭看著她,目光裏似乎帶著掙紮和不解。
付沈梨勾了勾唇,伸手—把抓住了紀薑迎的—縷發絲,“紀薑迎,你太不了解我了。”
“你難道就不想問問,我跟楚脂到底是什麼關係嗎?”
紀薑迎想問,她太想了,從早上聽到楚脂叫的那一聲老婆開始,她就—直想問一問付沈梨。
為什麼要允許別人叫她老婆?
那,江以瀾呢?
紀薑迎張了張嘴,想說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裏,半天沒說出口。
“從前我就想跟你說,你是一個很假的人,有什麼話不能說出口?心裏明明很想知道,卻還非要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付沈梨借著醉酒,將想說的話通通說出了口。
這些話並不是騙紀薑迎的,哪怕她沒有恢複記憶,不知道她的任務,她仍然有這些問題想問紀薑迎。
為什麼紀薑迎明明也對自己有好感,卻偏偏還要拒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