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他們還在林子裏沒走出來,恐怕那男人看不太清楚,一邊往嘴裏狼吞虎咽地塞果子,於是那男人一邊緊張地抻頭張望。果核扔到地上,那女人如獲至寶地撿起來,塞到嘴裏咀嚼一陣,心不甘情不願地把實在無法利用的殘渣從嘴裏吐出來。
那男人嫌她礙事地再次將她踢開,抄起一隻自製槍,指著林子裏葉文他們所在的方向,大聲喝道:“喂!對麵的是不是活人!是的話趕緊出來,不然就開槍了!”
他那粗製濫造的槍加上他這個色厲內荏的人,還不夠葉文他們做飯後運動的。不過想到自己是來找人的,不是來找茬的,所以葉文等人回話以表示自己不是喪屍,並從善如流地迅速脫離山林。
這樣一來,葉文的視野也變得開闊了,看清了對麵人的長相。
那人三十來歲,瘦得像跟麻杆一樣,臉更是有馬拉鬆那麼長。因營養不良而泛黃的皮膚上鑲嵌了兩隻圓滾滾的眼球,跟金魚似的突出來,不過卻還算有神,不像饑餓到極點的人那樣呆滯。一口黃牙,顯然不是末世這幾天內變黃的。仿佛在呼應他的牙齒,一截煙蒂從他的襯衫胸前兜露出來。
香煙可是個好東西,不僅能鎮靜情緒,緩解長時間逃命帶來的惶恐情緒,而且還能抑製食欲。
那根煙的濾嘴有被咬過的痕跡,卻還是被那人像珍寶一樣收納在衣兜裏。可以看出,這是個有點小特權的人,他也很享受他的特權,雖然這點特權並不能帶給他實質性的安穩生活。
也就是說,還有一大堆比他更不如的人。
不過這還不至於讓葉文對博物館內的情況感到悲觀。喪屍滿天飛,皮鞋都能當飯吃,這世道,活著就不錯了。
隻希望孫凱的父母也在這裏頭,而且也還活著。
葉文在打量對方,對方也在打量葉文一行人那可真是“打量”,跟去菜市場挑選豬肉差不多。
葉文等人走出來前他還挺緊張的。等葉文幾個露了臉,他就放心了。
一個個白白胖胖的,不像吃過多少苦頭。但一股子學生氣,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麵的。這樣的人最好騙,也最好嚇。
有個男的身後背著個包,不知道裏頭有什麼好東西。
這是肥羊啊。
他隨意地用自製土槍指點著葉文等人。“你,還有你們幾個,都什麼來頭。”
“我們是逃難的。”葉文說道。
不等對方做出什麼回應,孫凱便著急地問道:“請問你們這兒有沒有叫孫建國和徐芳的人?”
壕溝對麵那瘦子掏掏耳朵,哼著小曲數雲彩。
孫凱一陣無奈,從衣兜中翻找出一包剛開封的巧克力,扔到壕溝對麵。
那男人欣喜地撿起巧克力,迫不及待地打開看看,發現隻缺了一個角,更是喜上眉梢。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似乎有點太高興了,立即板起臉:“就這麼點兒,你打發窮要飯的?”
孫凱咬咬牙,從展鵬背後的背包裏拿出一小袋真空包裝的大米,再次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