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疼得直拍葉文的小腿和腳麵,然而葉文的腳就跟釘在他腦袋上似的,隨便他拍打,兀自巋然不動。
“說,你們來做什麼的。”
葉文淡然地問道,完了稍稍放鬆了力道。
不然二牛連叫都叫不出來,更別提回話了。
這也是為什麼葉文要踩住他的腦袋。他不想節外生枝地把整個村子的人都招來,自然動靜兒越小越好。
“別……別殺我……別殺我……別……”
二牛痛哭流涕。
葉文朝他的後腰踢了一腳。“回話。”
二牛還在哭。不過葉文也不著急。過了一會兒,二牛總算勉勉強強地說出兩個字,稅負。
“你們想弄死我,好減輕稅負?”
葉文問道。
“嗯……”二牛邊哭邊說,“這都是大哥的主意……你有病,大哥不想分攤你的稅……不賴我……跟我沒關係……”
二牛說葉文有病不是在罵人。阿虎的確有病。
所以在他們眼裏,阿虎始終是個累贅,哪怕葉文今天一個人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工作量。
所以就因為這個,就要弄死我?
“你們準備怎麼善後?弄死了我,你們好像也得償命是吧?”
“火炭……大哥說了,等完事後,把你扔進炭堆……然後就看不出來了……這都是大哥的主意,真的……”
哦,這樣麼?
葉文摩挲著下巴。這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
阿虎有癲癇一類的疾病,之所以死亡,就是在發病時一頭栽倒,腦袋撞上了堅硬物。那從常理判斷,剛被救回來不久的阿虎又一次栽倒,還一頭栽進了火炭堆,最後被燒死了,也不是說不通。
這年月肯定沒有什麼法醫鑒定。屍體一燒,脖子上的傷口就沒了,別人發現不了。
就算發現了又能怎樣呢?阿虎已經死了,而大牛二牛是村中的壯勞力。村裏的人減少是可以減輕稅負不假。但如果一個村莊裏頭的勞動力太少,能夠生產的物資太少,那麼這個後勤村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整個村子會被一勺燴,全部扔進農場裏給喪屍當糧食。
所以大牛和二牛有恃無恐。
要是最開始二牛那一斧子砍中了,那被害死的將不會是葉文一個人。阿虎的妻子阿花,還有阿虎的兩個孩子,都將被送進農場。
這些事情,二牛大牛這兩個從小在後勤村長大的人,要比葉文更清楚,也更感同身受,但他們無所謂。
一股冰冷的怒火,在葉文的胸膛中慢慢燃燒起來。
“你家裏還有誰?”他問還在哭的二牛。“你有沒有弟弟?或者哥哥?”
“有……”
“多大了?”
“十二……”
二牛哭著回答,絲毫沒有意識到“阿虎”問這些有什麼問題,“真的不是我的主意……求你了……”
葉文哦了一聲,抬起了踩著二牛腦袋的腳,去木柴堆上找了根木頭,也不管燙不燙,硬塞進了二牛的嘴巴裏。
滾燙的木頭煎烤二牛的口舌,甚至還有滋滋聲。可就算他疼得撕心裂肺,整個嘴巴都被木頭塞住了,他根本不可能發出什麼聲音。
“你最好祈禱你弟弟足夠勤勞。”
說完,葉文在二牛困惑的注視下,一腳踩向二牛左腿的膝蓋。
嗚——!
撲棱棱,一叢夜宿在枝頭的飛鳥被驚醒,慌不迭地展翅亂飛。
葉文抬起腳也鬆開木頭,任由疼昏過去了的二牛含著木頭躺在那兒,回頭走向了大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