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老下葬的前一天，淩淺沫見了葉梓安。
這幾天她一直躺在病床上，除了醫生和護士換藥檢查之外，任何人都沒見。
不過短短幾天時間，她看上去卻像是瘦了十幾斤，整個人異常消瘦。
葉梓安的眼神暗了暗，幾步過去抓住她的手，“淺淺。”
不是說她一直很配合治療，也按時吃飯嗎。怎麼會憔悴成這個樣子。
淩淺沫也沒把手抽回來，隻睜著眼睛看他，“葉梓安，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我們之間，用不到這個字。”她的語氣和神色都脆弱得讓他心疼。
“明天是爺爺出殯的日子，我要回去。”
她說她要回去，而不是她想回去。
男人沒有說話，目光複雜的看著她。
“葉梓安，你說話。”
“好，這件事情我會去安排。”她的情緒緊繃，他隻能扶著她的肩膀，用最輕柔的語氣回答。
他的聲音溫柔得過分，對她嗬護的態度就像是在保護一件易碎的寶貝。
淩淺沫看著他的眼睛，被壓抑著的情緒爭先恐後湧出來，她很想質問他為什麼，可是嘴唇動了幾下，都沒能問出口。
可她的眼神中情緒太過明顯，那麼濃鬱的哀傷和怪責，葉梓安看得真真切切。
扶著她肩頭的手滑下來，抓住她柔弱無骨的手，觸手冰涼。這樣的溫度讓他覺得不安，就好像她隨時可能消失一樣。
“淺淺，你怎麼了？”
好半晌，淩淺沫才緩緩抬頭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純澈得沒有一絲雜質，“我一直在想，或許夏雪櫻和淩淺欣說得對，像我這樣的人，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誤。除了害身邊的人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男人皺眉，心頭竄上一股慌亂，好一會兒才平複下去，“爺爺在最後一刻依舊記掛著你，你這樣想，置他於何地？”
她喃喃笑了一下，“我這幾天一直在想，我跟他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他何苦記掛我呢？”眼睛有些濕潤，“其實，該死的那個人是我才對。”
“淺淺”他一下子把她揉進懷裏，“這些都不是你的錯，如果你真的要怪，就怪我好了。”
怪他？！
是啊，她確實是應該要怪他的。
可是，怪他的話，勢必就要把他放在心上。
可她更想忘記他。
良久，她才慢慢撥開他的手，“葉梓安，我不怪你，那樣太累了。可我也沒有辦法原諒你。所以，就這樣吧。”
她說就這樣吧。
男人心底的不安越發濃烈，他伸手，想要再抱她，卻被她麵無表情的甩開。
“我寧願，此生從未認識過你。”
***
淩老下葬這天，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淩淺沫不知道葉梓安究竟用了什麼方法，讓她可以離開醫院，離開那些警察的監視，出現在這裏。
此時她隻想好好送爺爺最後一程。
可是淩淺欣看到她出現的那一刻，直接就一個巴掌甩過去，“淩淺沫，你怎麼還有臉出現在這兒。”
淩淺沫不閃不避，硬生生挨了這一個巴掌，臉色是出奇的平靜和肅穆，“我來送爺爺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