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是別人,正是縣府的鄭小姐。
據陳清風所說,半年前他參加一場詩會,遇上了這位鄭小姐,一見鍾情。
鄭小姐不僅美貌無雙,才學更是驚豔。
詩會上來了不少才子佳人,卻都被鄭小姐比了下去。
陳清風也頗有真才實學,與鄭小姐一唱一和,成為了那場詩會的焦點。
二人因此,互生情愫。
後來的事情,就如戲台上的戲。
窮書生與富家小姐,身份與地位差距巨大,能有什麼好結果?他陳清風肯定高攀不起,縣令大人也不會同意。
眼看,這場戲悄無聲息地唱到了終點,不料,鄭小姐忽生一場怪病。
陳清風很是焦慮,日夜擔憂,卻無能為力,甚至連縣府的大門都進不去,隻能在這菩薩廟中,天天盼著。
原來,鄭小姐的娘親,信奉菩薩,每月都會帶女兒來拜菩薩,祈求鄭小姐的怪病,能好起來。
隻有這時,陳清風才能見到鄭小姐,以解相思之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廟中,陳清風搖頭晃腦,吟誦起來,“唉,牛兄,你說鄭小姐今天會來嗎?”
林易嚼著廟中的貢品,吃得津津有味。
來不來,關我啥事!
你們這些人類啊,真是自尋煩惱。
陳清風愁眉苦臉,繼續吟詩,吟一句,腦袋搖晃一圈,滿身皆是酸腐之氣。
“牛兄,都說你有靈性,為何不將鄭小姐送到我麵前呢!”陳清風說道,“看來,你也是徒有虛名,隻會吃!”
林易無語,這家夥,居然怪罪到我的頭上。
喜歡吃怎麼了?
吃,是天下最大的樂事!
突然,廟外傳來了車輪聲。
一輛馬車,停在廟前。
白馬金車,裝潢雅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陳清風激動地跳了起來,“來了,真的來了!牛兄,我錯怪你了!”
人是來了,陳清風也立馬慫了,趕緊躲藏到菩薩像後麵,不敢露頭,和做賊一般。
馬車上,下來二人。
一個是四十歲上下的婦人,身著綢衣,氣質高貴。
另一個,是一老嫗,弓著腰背,步履蹣跚,十分蒼老。
“蓮兒,小心點!”婦人扶著老嫗,步入廟中。
不知道的,肯定以為婦人是老嫗的女兒。
實際上,婦人是老嫗的娘親。
這一幕,怎麼看怎麼怪!
老嫗,自然就是鄭小姐,鄭蓮兒,年方十八。
和傳聞中一樣,鄭蓮兒得了怪病,變得無比蒼老,臉上遮著厚厚的麵紗,卻擋不住老態龍鍾的身形,尤其是那一頭灰白的頭發,更顯眼。
“娘,我自己能走!”鄭蓮兒似乎不想讓人扶,自己蹣跚地走入廟中,每走一步,都搖搖晃晃。
鄭夫人在一旁看著,眼淚唰唰掉,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女兒要受這麼大的罪!
的確。
芳華年紀,美貌無雙的才女,突然變成了老嫗,行將朽木。
這痛苦的感覺,恐怕隻有鄭蓮兒自己知道。
丫鬟拿來了兩個新的蒲團,放在廟中。
鄭夫人和鄭蓮兒同時跪了下去,虔誠地對著菩薩像磕頭敬拜。
“菩薩,求求您,一定保佑我的女兒快點好起來,我家一心向善,從不做傷心害理之事,不該讓我的女兒承受如此痛苦啊,求求菩薩……”
“菩薩,請保佑我一家平安!”
母女禱告時,陳清風就躲在一旁偷看。
緊張的陳清風,大氣都不敢喘,渾身哆嗦。
眼睛,直勾勾看著鄭蓮兒,臉居然紅了起來。
他很想見鄭蓮兒,想和鄭蓮兒說話,更想安慰心上人,卻沒有膽子走出去。
身份的差距,讓陳清風慫到了極點。
哪怕一步,也不敢!
林易在一旁看著,都有些來氣。
不過,陳清風也有自己的優點,那便是不看容貌,情之所鍾。
哪怕鄭蓮兒芳華不在,哪怕蒼老無比,陳清風的目光,依然充滿了愛慕,絲毫不嫌棄。
這一點,讓林易敬佩不已。
試問人間男兒,能有幾人,做到這般?
母女虔誠地拜著菩薩,上香,上貢品。
不愧是富貴人家,香是上好的金蟾香,貢品更是五花八門,看得林易流口水。
菩薩不食人間香火,我老牛的五髒廟早就急不可耐了。
“不對,鄭小姐的背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鄭蓮兒跪拜時,後背朝天。
林易看到,她的背上,趴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十分邪門。
此物魔氣騰騰,咧著大嘴,像是一個畸形嬰兒。
可怕得是,邪嬰是活的,在鄭蓮兒背上蠕動,口中伸出長長的舌頭,不斷吸食。
難道這東西,就是鄭蓮兒的病根?
林易沒什麼見識,隻是本能覺得,此物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