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嬤嬤看破不說破,似笑非笑:“慣是您做事得老太太舒心,大小姐嬌縱至此,瞧著可不像是太太您的教養問題,反倒是大小姐不思進取。”
楊氏幹笑著輕撫鬢角,手撚耳珠。她不知說何話,珠嬤嬤這話裏的意思有好有壞。奈何此人跟老太太身邊多年,是惹不得的。
珠嬤嬤直起腰和藹道:“太太您還是早些過去,四少爺等著您呢。”
楊氏點頭:“要母親照顧好身體。”
“老奴在,太太大可放心。”
轉身的瞬間,楊氏的臉子驀然沉下來。李娘攙著她,穩著自己的氣息,難免平白將怒火惹到自己身上。
戰錦瑟拱拱手,“母親。”
楊氏餘光瞥到廊簷下的珠嬤嬤,收回時,轉瞬陰轉晴,拉住她的小手,拍了拍:“看你近些日子瘦了,陪母親走走罷,母親有些話與你說。”
珠嬤嬤待人走後進了屋。
老太太人正彎腰打理臘梅,並未抬眼,沉聲道:“你與她說那話時,楊氏何反應。”
“總歸是笑著的。”珠嬤嬤斟茶,笑眯眯不多說,道:“大小姐如今及笄,再過些時日便要到結親之日,好好調教有何用處。”
養成如今模樣,一兩日亦或者一兩月能改變本性麼?
不能。
“是以。”老太太冷眉冷眼,輕笑開:“不論如何,是個沒用的丫頭。”
珠嬤嬤殷勤說:“咱還有您所生的愉王妃,要再多的丫頭也比不上明瀾小姐的尊貴。”老太太唯一嫡女,高嫁於萬歲爺授藩地親王,雖遠嫁,身份高貴。此親王早年為萬歲爺手足兄弟,為避嫌,才得封地後離京。
提起明瀾,徐老太太神情恍惚,便連臘梅花壞了許多盆的壞心情都跑個幹淨,淡笑起來,“女大遠嫁,母留家中念。”
珠嬤嬤惆悵道:“許是今年年關將至,嫡小姐會回京呢。早前寫的信講,已有二子臨盆之際,再來歸府,會給您帶重孫說不定呢。”
徐老太太:“但願。”
她譏諷挑眼:“那楊氏肯真心實意迎我愛女,我就別無所求。”徐明瀾未出嫁,就如今日徐雅嫻與周氏的情形,但多少徐明瀾血緣教養在那,徐雅嫻萬萬夠不到徐明瀾的高度。
珠嬤嬤掩嘴笑道:“太太,您可真是老糊塗了,楊氏和大小姐早已為人母,怎的還如以前一般,現下見麵,兩人哪會爭吵不斷。”
“前些年大小姐自南方捎回特產,還特意給楊氏太太拿去許多呢。要說兩人年少爭吵厲害些,現如今可真真是互相尊著呢。”
楊氏走至遊廊盡頭方才開口,“今日倒是委屈你,傷在身,還白白叫你祖母給了處罰。雅嫻當真無法無天,自家人麵前,叫我好生沒臉麵。”
戰錦瑟笑笑,“她年紀尚小。”
絲毫不動的將她的話還回來。
“年紀小的有些不知輕重。”
楊氏臉色微微有異色,還是忍著耐心道:“你且看母親為你出氣,多是那孩子的錯,你莫要放在心上,畢竟母親待你如何,你還是要清楚的。”
她是怕她再到徐老太太那裏說錯話。
徐雅嫻經此事,必是不會有好果子吃,戰錦瑟一門心思撲在別的身上,更是懶得管這些閑事。她笑道:“勞煩母親,雅嫻結親在即,也不好叫日後徐府的親家臉上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