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絳雪說完話後不見人影。跑的速度快,恨不得立馬憑空消失一般。
徐天青搔搔後腦,撓撓眼皮。回想起言語間那人眼眶紅的厲害,竟破天荒的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地方太過...不適?他皺皺鼻子,回首見那頭熟悉的身影搖搖晃晃自園中小徑走出來。
他道:“怎的夜深還往出走。”
曼姨娘感同身受,活活一副自己遭了罪的模樣,哀傷道:“四弟身體可還好?您怎的不通知妾身一句,但凡妾身知道點消息,也不會坐視不理才是。”
徐天青蹙眉:“此事如何張揚...你...”
曼姨娘哭天搶地打斷他的話:“妾身也是您的人才是,二夫人就連四少爺出了事的消息都不肯與妾身說一說,整整一天,妾身寢食難安。”
就連徐天青,尚且還不能寢食難安。
曼姨娘惟妙惟肖,話說的精巧,三言兩語沒說過羅氏的不對,卻能叫人直白的想到羅絳雪做事不周到。
徐天青握拳輕咳聲,他是不想說旁的。
曼姨娘撒蠻時打量他的臉色,見今日這招不好使,她也不好繼續惹人心煩,立馬擦了擦眼角,挽起徐天青的袖口,道:“爺去看四少爺,人可是還好?大夫如何說,身體還好罷?”
徐天青反問道:“既然早知四弟受罰,何不早點自院裏出來。”
“妾身...”曼姨娘頭個被問住,漲紅臉,咬住唇。腦瓜子飛快運作,她按著以往的套路來,怎的今天徐天青倒是把她反問住了?
“妾身這不是在院裏哄兒嘛,爺您曉得,鑫哥兒離妾身身邊是不斷吵鬧的。”
提到兒子,徐天青轉身欲走的腳步停下。曼姨娘便知自己拿捏對了,笑眯眯的上前躬身行禮,攙扶著徐天青討好地說道:“是了爺,鑫哥兒念您念得緊兒。”
赤牆末過眼端,廊頂設有金黃琉璃瓦,重重高牆四麵翹起高腳,似大鵬展翅直衝雲霄而上。莊重,沉悶,壯闊。
富麗堂皇,綏朝行宮,如畫豪奢。
縱使冬日疾骨寒風,釉色琉璃瓦之色彩也讓人歎為觀止。
古史《鳴野載》曾記:綏始,宏祖令朝堂集資築址,以便惠天下,治天下,行天下。驪朝高祖伯宗,以己適,吃喝住行適,便可竭力治天下。
說白話來看,無非就是自身妥當,才可愜意料理國事。
此時的金鑾殿內隻聞戰前將軍一一稟報夔州府前線事宜。皇帝龍顏老態,眼角皺紋四起,可見其日夜笙歌有多勞累。半撐著龍腦,瞌睡不斷,也不知在聽與否。
竇賦為首,徐寶鑒為輔,他黨等人瞧這姿態紛紛皺眉。
眼下百官早朝,皇帝竟在打瞌睡。
李淑為當朝首輔,排列第一,目不斜視,紫紅的唇角斜挑,分明是故意看竇賦吃癟。彙報前線將軍為他門生,以偏概全,大半個官陣無人出來反駁。
竇賦咬牙,舉著官牌出列道:“陛下。”
場麵瞬時寂靜如斯。
馮海肘間挎著除塵子,冷眼如鷹隼,直勾勾的盯著竇賦。無人說話,頻頻往後看去。
竇賦隻得梗著腦袋再次揚聲沉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