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為了我還是拉下了這張臉,去找楚亦笙的爸爸的談,之後甚至鬧得不歡而散。自此之後,我們家和楚家幾乎也再無瓜葛。這就是為什麼,我爸去世的時候,我不記得有楚家的人來過。
掛了電話,我的心情比之前更複雜。
我怎麼也沒想到,我和楚亦笙二十年前就認識,而且還定過娃娃親。
如果不是劉錚,我現在的丈夫會不會是楚亦笙?
這個想法嚇到我了。
同時我也想明白了,韓熙雅為什麼一直針對我,她之前為什麼說她要奪走原本不屬於我的幸福。
因為我原本的幸福,就是楚亦笙,而她喜歡楚亦笙。
原本在我、劉錚、韓熙雅、楚亦笙,這段複雜的關係裏,我是跟其他人最沒有感情糾葛的,可萬萬沒想到,我才是整件事的導火線。
第二天上午,我接到了楚亦笙媽媽的電話,約我見麵。
我知道要談什麼,問了地點,打車赴約。
那是一家咖啡店,因為是工作日,上午沒什麼人。
我進門之後,一眼就看到了楚亦笙的媽媽,坐在一個靠窗的角落裏,背對著我。
“對不起,阿姨,我來晚了。”我拿著手包,跟楚亦笙的媽媽打招呼。
她抬頭,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看了看對麵的座位說,“沒關係,坐吧。”
我在她正對麵坐下,點了一杯拿鐵。
咖啡店的環境很好,很安靜,適合聊天,但我覺得,今天的話題未必能一直維持這種安靜的格調。
拿鐵放在我麵前,服務生說了一句請慢用,走了。
我喝了一口咖啡,味道略苦,但我喜歡。
“安然。”我聽見楚亦笙的媽媽叫我,馬上放下杯子,抬頭聽她繼續說道,“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我點頭,笑著回答,“當然可以,阿姨。”
因為我已經知道了我家和楚家的淵源,兩家之前的關係很好,楚亦笙的媽媽又是我的長輩,她這麼叫我,我當然不會拒絕。
“安然。”
楚亦笙的媽媽叫我,語氣比那天在醫院柔和許多,聽起來就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和藹態度。
“安然,阿姨知道自己之前對你的態度不好,但是希望你能理解。我們楚家就亦笙這麼一個兒子,我們不想再看到他受傷,哪怕一點都不想。”
楚亦笙的媽媽說的懇切,我也理解,誰的兒子誰不心疼,如果換做是我受傷,我媽一定哭死了。
我說,“阿姨,我明白。這次的確是我的錯,是我害楚警官受傷,所以你說我,是應該的。”
楚亦笙的媽媽看向我,眼睛含著淚,朦朦朧朧的,讓人心疼。
“安然。”她叫我,忽地拉住我的手,我嚇了一跳,但沒有推開她,就這麼讓她拉著,聽她對我說,“安然,阿姨求求你,放了我們亦笙吧。”
這話我有點明白,又有點不明白。
我說,“阿姨,我之前是真的不知道兩家的約定。昨晚給我媽媽打了電話,聽她說了我和楚警官的娃娃親,還有我爸爸去退親的事情,我現在都知道了。整件事都是我的錯,我不會和楚警官在一起,您可以放心。”
我以為我這麼說了,這件事就算完了。
畢竟以我和楚亦笙現在的身份,我們根本不可能走在一起。至於當年的約定,就讓它煙消雲散吧。
“安然。”楚亦笙的媽媽突然握得我更緊,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語調提高了一倍,“安然,阿姨希望你說的是心裏話,希望你真的肯放下亦笙。他是我兒子,他這些年,真的是太苦了,阿姨不想再看到他這麼苦下去,阿姨不忍心。”
我有點不明白那些話,權當是母親心疼兒子,誇大了事實,雙手握住楚亦笙媽媽的手,剛想安慰她,卻在她口中,聽到了一段我一輩子無法想象的事情。
楚亦笙高考的成績很好,考上一所全國前五的大學完全不成問題,可他卻背著父母報了軍校。本來報軍校也沒什麼不好,隻是楚亦笙的父親當年上過警校,知道軍校比這個更苦,當然不想自己唯一的兒子去遭這份罪,但錄取通知書已經下來了,楚家也沒辦法,隻能忍痛把楚亦笙送走,而且一走就是四年。
楚亦笙的媽媽以為四年之後,兒子就能回來了,可怎麼也沒想到,楚亦笙因為成績優異,第四年被保送到特種部隊,而且還是他自己提出申請的。
這之後的兩年,因為部隊紀律要求,楚亦笙隻跟家裏通過兩次電話,而且都是短短的一分鍾,沒說幾句話就被臨時叫走參加任務。
楚亦笙的媽媽說,她當時特別怕接楚亦笙的電話,怕聽到楚亦笙要參加任務,怕掛斷這通電話,就再也聽不到她兒子的聲音了。
我當時心裏很酸,卻又不知道怎麼安慰這位母親,隻能握著她的手,聽她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