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定格在婆婆那張臉上,坐在椅子上的工作人員指著監視器屏幕問我,“這個人你認識嗎?我們懷疑就是她帶走了你父親的骨灰。”
這還用懷疑嗎?明明就是婆婆帶走的。
我情緒失控,衝著那個工作人員喊,“我要報警抓她,我爸的骨灰就是她帶走的。”
“這位小姐,請你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那個工作人員轉過身,繼續對我說,“我們檢查過你父親的骨灰箱,上麵的鎖沒有撬過的痕跡,我們有理由相信,是有人拿了鑰匙,打開箱子把你父親的骨灰帶走了。第一次骨灰存放的時候,鑰匙都是一式兩份交到你們家屬手裏,所以這件事跟我們寄存處沒有關係,我們隻是按照流程告知你這件事。你最好看清楚,監視器畫麵上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你的家人,如果是,也是你們家庭內部矛盾,跟我們沒有關係。”
工作人員的嘴巴在我眼前一張一合,可他說的那些話,我一點都沒聽進去,腦子全是監視器畫麵上,婆婆那張可惡的臉,她偷了我爸的骨灰,我要殺了她。
我從監控室衝出去,差點撞到門框上,腳上像上了發條一樣,隻知道往外走,走到寄存大樓門口的時候,外麵的陽光照在我身上,我腳下忽地一停,人有些恍惚,眼前的東西都在轉,耳邊全是自己的呼吸聲。
站在原地,喘了兩口氣,感覺有點分不清方向,明明自己是從左邊來的,可邁出的第一步還是衝著右邊,下一秒才反應過來,步子一歪,又向著左邊走。
坐上的士,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全是夏末央的來電,我心裏煩躁的厲害,直接關機,讓司機開去新房。
一路上,我心跳的撲騰撲騰的,腦子裏就隻有一件事,我要找到婆婆,把我爸的骨灰拿回來。
我像瘋了一樣鑿著防盜門,聲音震得我耳朵發麻,周圍鄰居罵罵咧咧的跑出來,看見是我,又跑回去關上自家大門。
我當時殺人的心都有,樣子一定凶極了,那些鄰居個個大門緊閉,整棟樓裏都回蕩著我砸門的“咣咣”聲。
婆婆偷走我爸的骨灰,說白了就是想見我,我不信她不在家,手掌拍紅了一大片,震得我的手心發麻。
過了一會兒,裏麵傳來不急不慢的腳步聲,我看著防盜門打開,婆婆站在玄關那,一張老臉低垂的看向我。
我不跟她廢話,直接衝進去,房間客廳找了一個遍,沒看見裝我爸骨灰的小盒子,我橫衝直撞走出來,忍著一口氣問她,“你把我爸骨灰拿哪去了?趕快交出來!”
婆婆拿她那雙細長的眼睛斜我,“我說許安然,你半年多沒回家,剛回來就讓我交東西,你覺得可能嗎?”
我說,“你別裝蒜,我去寄存處調過監控畫麵了,就是你把我爸骨灰偷走的,你懶不掉,我現在報警你是要坐牢的!”
婆婆衝著我奸笑,“這話怎麼說的,我去看看老親家,給他燒點紙錢,跟他說說他閨女是個什麼貨色,在外勾引了多少個男人,是怎麼不尊敬她婆婆,害她男人的。要我說,你爹能教出你這樣的閨女,他也不是什麼好鳥!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一路貨色,一身賤肉就知道往男人身上貼!”
我聽到那話差點背過氣去,衝著婆婆喊,“你可以說我,但是不能說我爸!”
“說你們怎麼了?他教不好你,就活該愛說。看你們這些城裏女人一個個打扮的流光水滑的,其實一個個心裏都賤著呢!許安然,你在外麵勾引了多少個男人,你自己心裏知道,別以為老婆子好騙,我眼睛亮著呢!你跟我兒離婚,想跟別的男人好是吧?我告訴你,你做夢去吧!就算你跟我兒沒了那個紅本本,你也是我老劉家娶進門的媳婦,你也得給我們老劉家當牛做馬!這輩子,下輩子都翻不了身!”
“好。”我點頭,順著她說,“我翻不了身,我給你們老劉家當牛做馬總行了吧,你先把我爸的骨灰給我,你想怎麼樣,我都答應你。”
婆婆擺著譜,譏笑的看著我,“你們城裏這些女人呀,生來就是賤骨頭,好說好商量不行,非要動真格的,你們才肯認錯。想要骨灰是吧?先和我兒複婚,按時間把這房子的貸款給我還上,還有你那個不爭氣的肚子,趕快給我生個孫子。”
麵對婆婆那些無理要求,我都一一應下,現在不管她說什麼,我都答應。
我現在就是她手裏的娃娃,任她揉捏。
婆婆得意的看著我,一雙老眼凹陷在眼窩裏,笑得十分醜陋,轉身向著陽台走,我馬上跟過去。
她走到陽台欄杆旁邊,忽地停下來,拿眼瞪著我,不準我靠近。
我知道我爸的骨灰就在裏麵,眼巴巴的向陽台裏麵四處看,除了花盆、拖把和一些雜物,什麼也沒有,我心一下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