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監獄出來,外麵的雪還下著。
我想我欠劉錚的,算是一並都換完了,他當年對我的好全部留在那副手套裏,我現在恨他,便連當年那份好也不想再要了,索性就把微微欠他的這一點點換了,以後兩清,他在我這便隻有恨了。
年底,我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閑,反而新能源的項目開始運行,我變得非常忙碌起來,一月要加班趕進度,今年的元旦不能回家過。元旦當天,蕭放是要回家吃飯的,他提前給我打電話,說晚上回蕭家吃飯,吃完回禦海新城找我。
我應下,但多半沒對結果抱有希望。
蕭放媽還在國外,沒聽說回來,看來是不能一家人團圓吃個飯了。
當天下午我從生產線出來,已經是下午五點多,夏末央打過電話來,問我現在在哪?沒回老家跟她和高遠出來吃飯。
有高遠在,我不想打擾他們兩個的二人世界,說還在合作公司趕進度,不能去了。
夏末央抱怨我目前負責的這個項目太忙,連元旦還要加班,我說沒辦法,進度是不看時間地點的,都是越快越好。
掛電話之前,夏末央囑咐我,工作是做不完的,但身體隻有一個,讓我再忙也要按時吃飯,說現在就讓我先吃飯,吃完了再幹。
我應下,掛了電話之後,一個人打車回禦海新城。
可能是人忙起來,記憶力就會變得很差,回去後打開冰箱,才發現忘了買菜,我懶的再出去,煮了一碗清水麵,拌了辣醬,不是我喜歡的搭配。
吃完麵,差不多七點的樣子,想著我媽和二舅他們也該吃完晚飯了,電話撥過去,二舅說我媽還沒睡,然後和我兩句,又把電話交給我媽。
我跟我媽說這邊工作忙,今天元旦不能回去,二號還要去生產線趕進度,問她最近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不得勁要趕快說,不能強挺著。
我媽說我不久前才回去過,不用總是折騰,工作要緊,不用惦記她,她身體挺好的,比之前好多了。
和我說兩句,話題自然引到我和蕭放結婚的事上。
我媽問我,“蕭放的父母你見過了?”
我說,“見過他媽媽,他爸爸還沒見。”
我媽那邊好像有疑慮,跟我一開始差不多,她問我,“蕭放父母不是住一起嗎?怎麼還一個見到,一個沒見到呢?”
這一點我也不太了解,但從兩個人不住在一起這一點,感覺蕭放父母的關係好像不太好,我不敢妄加猜測,隻能回我媽說,“不太清楚,但他媽媽同意了我們的事。”
一通電話講到現在,我媽那邊終於露出一點喜色,我能從她之後的話語中聽出她些許安心的情緒。
“這樣好,我還擔心,擔心人家看不上咱家的條件,看來是媽多想了。安然,蕭放父母那邊同意了,媽是不會反對的,但還是擔心你,總怕這樣懸殊的門第關係,你們不能長久。”
我媽是過來人,想的自然比我多。很多事她經曆過,我還未曾經曆,我隻是看到眼前這一點點,感覺跟蕭放結婚就是終點,可在我媽眼裏,結婚隻是一個開始,一段新經曆的開始,後麵我還要麵對很多人很多事,而她已經先擔心起來了。
之後會發生什麼,是好是壞,我也不能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隻能安慰我媽說,“蕭放對我很好,是真的很好,如果這樣的男人我都不嫁,那我以後再難遇到了。”
我媽應該是同意我觀點,沉默了一會兒,隻是說她希望我能過的好,她也就安心了。我應她說能,心裏想著,我是一定要過好啊,不單單是為了我自己,還有蕭放和我媽。
掛了電話,我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之前看的電視劇早已播完,之後我去了青海,新劇連不上,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視線自然被落地窗外的燈火通明吸引過去。
今晚外麵格外的亮,家家都亮著等,看看這個時間,應該是一家人圍在一起吃團圓飯吧。
我沒有想象中低落,可能是已經習慣一個人在家的感覺,多少有些安靜,但不影響我心情,望了一會兒窗外,蕭放的電話打過來,第一句是問我吃沒吃飯。
我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指針指著八點半,想著他那邊應該是開始吃飯了,沒回答他話,忙跟他說,“你家裏吃飯了吧,不用惦記我,你現在給我打點哈,伯父找不到你,又要著急。”
“他不急,反正有人陪著。”蕭放大咧咧的跟我說。
我倒是覺得奇怪,大過節的,是蕭放家裏去了什麼人嗎?還是他媽媽從國外回來了。
“伯母回來了?”我下意識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