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司玉善一身素縞的跪在地上,身邊跪著司玉衍,他扭了扭肥厚的小屁股,慢慢靠近哥哥……
“哥哥,娘親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啊?”司玉衍想讓娘親帶他出去玩兒了!
“好好跪著!”司玉善木木的回答,“娘親,不會醒了!”
“為什麼?”司玉衍抬頭看了看,娘親躺在黑盒子裏,樣子與平時睡著了差不多……他起身,向娘親走去,想要叫她起來……
“你幹什麼?”司玉善緊緊的拉住弟弟柔嫩的小手,“回來給我跪著!”
司玉衍委屈的撇撇嘴,不得已的又回來跪著,一會左搖右擺的打瞌睡,靠在哥哥身上睡著了。
司玉善跪的筆直,眼睛盯著漆黑的棺材,不明白為什麼父皇要封他為太子,娘親就要死?
大門被推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奶媽將司玉衍抱了出去,隻留兩個一大、一小相似的兩個人……
“可覺得,我殘忍?”司玉龘麵色平靜的上了一炷香,看著依舊跪在地上的兒子……一個他並不看好的兒子!
他一直覺得,這個孩子並不適合做個帝王!
若不是,皇後、大臣執意要立嫡長,他還是想要再等等看,畢竟,他兒子也不是隻有一個……
躺在棺材裏的女人,比他心更狠,要他在兒子麵前,勒死自己。
他這一生,殺了很多人,卻從未見過這樣心狠的女子!
這女人生下的孩子,會是個好皇帝嗎?
“父皇,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要殺死娘親?”
當他看見父皇勒住娘親的脖子,她兩眼翻白,口鼻大張,雙腳胡亂的蹬踹……
娘親掙紮的並不劇烈,眼中含淚的看著他,似有千言萬語要說,隻是沒辦法開口說半個字……
“不明白嗎?”司玉龘展了展袖口,“等有一天,你穿上了我這身衣服,便會明白的!”
司玉善看著父皇身上的五彩雲蝠金龍袍,通身九條金光閃閃的的金龍。正龍繡的正襟危坐,一團威嚴,行龍繡得極富火力,似動非動……
他不明白!
不過是一身金光閃閃的龍袍,穿上就能懂?那他豈不是天天都可以披著父皇的龍袍讀書,然後將書中的道理都懂了?
“這身龍袍,不僅僅隻是件衣服……”司玉龘揉了揉他的頭發,轉身出了。
司玉善看了看出去的父皇,再看了看躺在棺材中的娘親……
原來,要穿上那身龍袍,竟要將自己最親近的人殺死!
二
“哥,我又贏了!”司玉衍青春洋溢的臉龐出現在營帳內,見哥哥微笑的轉身,開心的在他胸口錘了一下。
“恭喜!”司玉善揉了揉發疼的胸口,語氣中帶了點兒酸,隻是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人,感受不到罷了!
他是太子!
可他依舊被父皇派到了危機重重的北梁,美名其曰:鍛煉一下!
眾人都知道,太子善文,不善武,來這裏,也不過是給玉衍出謀劃策罷了。
可如今,北梁戰事勝多敗少,贏了,所有的功勞都是司玉衍的,輸了,所有的過錯,就都是他這個不懂軍政的太子瞎出主意導致的。
這種話,聽一次無感,聽兩次皺眉……聽的次數多了,便覺得心中不快!
“父皇來了急詔,讓我盡快回去,有事情需要我處理……”他來北梁快一年了,在這塊貧瘠的城池中,已經快要消耗掉所有的耐性了。
父皇的詔書來的太及時了!
司玉衍歡歡喜喜的給他收拾行李,送他出北梁,臉上帶著釋懷又開心的笑容……
司玉善放下車簾,眼中一片冰冷,玉衍怕是急不可待的讓他走了吧!
畢竟,隻要他不在,北梁便是玉衍一個人的天下!
他疲憊的靠在車壁上,父皇的詔書上並沒有寫所謂的‘急事’……
隻是,簡單的讓他回來,甚至在詔書的末尾,隱晦的表示,他如果不願意回來,也是可以的。
自玉衍能上馬騎射開始,便被父皇帶著南征北戰,如今,父皇穩坐江山,更是將手中的兵權直接下放給玉衍……這種信任,古來帝王家是從來沒有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