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鼓聲,似是一隻無形的妖手,攥住了心髒,令周輕雲和李英瓊神思昏沉,氣鬱發悶。
樹林裏的悉悉索索聲越來是頻繁,再看那佛奴落地後也是漸漸不支,掙紮地喊了幾聲,龐大的身軀終於緩緩倒地。
在佛奴倒地後,鼓聲開始急響,樹林裏升起縷縷灰煙,呼啦一下向兩人圍過來。
這些灰煙中,隱隱有著模糊不清的人臉,這些人臉隨著這淡淡灰煙飄動不斷扭曲著猙獰著,側耳聽去,似乎還有小兒啼哭聲。
周輕雲見此情狀,應是想起了什麼,忽而大怒道:“涼州城內作怪的妖人莫非是你!”
鼓聲頓住了,一個猶如鈍刀刮竹般尖澀的聲音傳了過來:“嘿嘿,小丫頭休要胡言,若不是你爺爺我指點,你又如何尋得這紫郢劍?”
李英瓊揮動紫郢劍,淡淡紫光逼退那些灰煙,悄聲問周輕雲:“怎麼回事?”
周輕雲低低道:“我最先到的是涼州城,那裏有好多戶人家的孩兒失蹤,我查訪後發覺有異常的怨靈之氣,必是有人在用邪術,我追蹤施術者出城,到莽蒼山時失去了妖人蹤跡,隨後感應到有禁製術法殘留,才繼續追到了阿姐待過的山神廟。”
“如何,老道沒說錯吧,你們姐妹能重逢,還得感激老道我。”那聲音頗為得意。
李英瓊高喝道:“你這妖道,究竟有何目的!”
那打鼓老道尖聲笑道:“嘿嘿嘿,老道有何目的?老道我是心善,不忍心這蜀山至寶流落到旁門左道手裏,自然是要替蜀山拿回這劍。”
周輕雲氣道:“滿口胡言!我乃茅山弟子周輕雲,奉蜀山妙一夫人之命,尋找紫郢劍主,閣下若再苦苦相逼,休要怪我不客氣了!”
“小丫頭。”那道人怪笑一聲,輕蔑道,“就你們茅山那扭扭捏捏的驅邪鬼律,和爺爺我這怨鼓比起來,可差得遠了。再說了,你這名門正派居然與昆侖百脈的妖人為伍,回去後是要如何交待?見你們攜劍私逃,爺爺我才出手,我就不信,茅山和蜀山還能偏私?”
李英瓊聞言暴怒道:“好個賊道,竟敢顛倒黑白,血口噴人!”她也沒多想,抬手就扔出了紫郢劍。
“阿姐!”周輕雲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紫郢劍化作一道弧形閃電,向樹林裏飛去,哢嚓哢嚓,碗口粗的樹木接連倒下,可卻沒有像之前那般取下敵人首級。
李英瓊想要收劍回來,卻是聽得樹林裏倉郎一聲,一道深藍色劍光將紫郢劍纏住。
周輕雲和李英瓊同時大驚,居然還有劍能纏住紫郢劍,便是七修劍齊上,也未必能壓製住紫郢劍,但周輕雲很快就明白了,這紫郢劍再厲害,也得它的劍主是個厲害角色才行,此刻李英瓊尚不會禦劍,之前幾次得手,無非因為對方是妖非人,手中也無厲害的法寶。而眼下,這妖道隻要能使出厲害點的法寶,便能截住紫郢劍。
那紫郢劍也是神物,雖無主人加敕,卻是認主,在那道人劍下拚命掙紮突圍。
能截住紫郢劍的寶劍必然也非凡鐵,周輕雲仔細探了下,卻不知這劍的來曆,此劍形製端正古樸,看著十分正氣,卻縈繞著一股邪怨之氣。
再感應這邪怨之氣的源頭,周輕雲不由憤慨道:“你!你竟拿嬰靈煉劍!”
李英瓊雖是頭次聽說“嬰靈”一詞,但聯係到方才周輕雲所言涼州城內有小孩失蹤,頓時也明白了這道人想必是拿幼童來祭煉寶劍,心中的怒氣難以遏製,眉間朱砂痕殷殷亮起,倉倉兩聲,紫郢劍劍隨主人心意雖轉,頓時劍光暴漲,掙脫了攔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