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聽聞摩耶六境,申若蘭和李英瓊心中皆是迷惑,他們皆參與昔年九華山螣蛇之役,知曉枯葉禪師曾以摩耶六境中聲境秘術百字明鎮壓了螣蛇好些年。但此一功法,又是出自天欲宮,修煉者到底是成魔成佛,全然是個謎。

知他們心中困惑,鄧八姑道:“你們心中的疑問,我也無法解答,但有一陣子,師妹的性情確實平順了許多,那種平順並不是刻意裝出來的,所以師尊和我才會被她騙過去。南姑”

鄧八姑說到此處,話鋒轉向了章南姑,章南姑低首恭敬道了聲:“是,弟子在,姑姑有何吩咐?”

鄧八姑壓著嗓子笑了兩聲道:“不必拘束,他們心中的疑惑八姐無能解答,但你心中之痛,八姐或可為你排解一二。”

章南姑因欲毒之事,心中的確又羞又氣,如今欲毒雖除,卻仍是塞著一團恨火,聽鄧八姑道破她心思,連忙低頭道:“南姑不敢。”

鄧八姑道:“食色,人之大欲,並沒什麼好自責的。更何況你是為奸人所害,其原理不過是泄人腎氣,讓人無法收攝,這種毒八姐當時也中過招,隻是師妹下毒手法十分隱蔽,是以我當時不知是中毒,隻道是自己練功出了偏差,當時師尊同我說‘道門之中,腎主誌,有誌則腎氣升,無誌則腎氣下墜,使人欲念叢生’,所以,那時我便參詳了道門之法,閉關三月餘,刺血為書,寫一百零八遍心經,靜心到極致,才發覺下丹田藏有這股欲毒,隨即拔出此毒,那時師妹猜測我可能已洞悉此毒,便在我出關之際,不告而別了。我經此曆練,也徹底斬除紅塵,再加之我夫君感瘟疫而亡,料理了家中事後,我便從此潛心修習。其實在佛門中亦有七輪修法,以督脈為七輪,其海底輪的修法便是佛魔之別第一關,若能收攝如海藏寬廣無漏,便是成就我佛法身第一步,無能收攝者便是有漏之身,亦如凡人,若以邪法補此有漏之身,便是魔。向魔向佛,也端看誌向如何。”

眾人聽此佛道互參之論,各有所思,若有所悟,章南姑聽此一理,才知是誌向可使人振作,心中恨意竟而轉消了大半道:“多謝姑姑開解,南姑知道該怎麼做了。”

鄧八姑眼瞼稍合,似是欣慰,“誌無大小,正為首要。我那師妹下山後結交之人,皆是大欲沉淪之人,暮雨宮的馮吾先是誘她沉淪,如今反為她所虜,而我師妹又何嚐不是為綠袍老祖所虜”

“姑姑,那魏楓娘殺害廣明師太又是為何?”李英瓊心中記掛此事多年,此刻還未聽鄧八姑講道,未免有些心急。

“師妹在外行事,總是隱匿行蹤,即便施毒手,也讓人無從查起,可她收的那些徒弟卻是為惡不憚,故而師尊曾出手除過兩個,因而她記恨在心,且多年來她也一直認為師尊偏心與我,所以早懷恨在心,起了殺機,我入禪定感應師尊有難,便與她做交易,讓她以摩耶六境色境幻術取我的容貌,平她心中怨懟。”鄧八姑的話說得依稀平常,卻叫人肅然起敬,世間女子若是生得一副好容顏,怎是說能舍得就舍得的。

“隻可惜幻術終究是幻術,她每每因欲起嗔,這幻術便會被打破,如是幾次,她便不再來尋我,我本以為她因此教訓而徹悟,卻沒想到她投向綠袍老祖,習得血神經要取我精氣元神,再借摩耶六境色境之法將此容貌固定在她身上,隻可惜,我沒死成,有幸脫逃入大荒,並遇雪魂花之機緣,故而她的術法再破,轉而對陰素棠下手,如今隻怕陰素棠這張臉也有不能滿足於她,她還想要再取更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