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李英瓊的猜測,周輕雲忍不住輕聲道:“即便非我族類,那也未必是壞人,怕是淩道長太計較了吧。”

李英瓊聽了這話,心中一動,暗道這小妮子怕不是在說秦紫齡吧。於是她轉過頭來,盯著周輕雲笑了笑,本想調侃幾句,但轉念又想到周雲從在邊上,最終沒說出口,周輕雲被她看得有些發毛,微微低頭道:“姐姐,想說什麼?”

李英瓊笑道:“我想說,雲娘,你該喊我郎君才對。”

周輕雲臉皮薄,不怎麼經得起逗笑,又突然隱隱察覺李英瓊話中有話,聞言忍不住臉紅起來,扭過頭去,此刻,忽聽邊上的周雲從道,“兩位師姐,我們該順著瀟水南下。”

入了永州境內,三人尋了僻靜處落腳,而後慢慢走上官道,入了永州城。

在客棧安置下後,周雲從便前往碼頭探問客船情況,李英瓊則拉著周輕雲在街上閑逛。

南方境內男子普遍不高,放眼望去,李英瓊的個子竟還比不少男子還高了兩寸,她飛眉入鬢,英氣十足,身著一襲淺褐地花樹團鹿紋圓領袍,頭戴鑲玉銀冠,一副大戶商人家青年男子的打扮,她還特意用術法改了嗓音。

而周輕雲則是挽了年輕少婦人最常見的墜馬髻,穿了身半舊不新的絲麻對襟衣裙,以上綴著寶花紋錦衣邊,隻耳上戴了一對夾銀琉璃墜耳環,像極了持家節儉的賢妻良母。

兩人穿越市井,一對郎才女貌,頗是引人注目,上了瀟水邊上的望江樓,尋了座雅間,兩人看著江上來來往往的船隻,等著周雲從上來會和。

不大一會兒,周雲從便找了過來,明日起航的船家已約好,再過一天一夜的水路便能抵達道州的辟邪村。

聽周雲從說罷,李英瓊微微點頭,隨即看向窗外道:“那些江湖客在盤查什麼?”

她和周輕雲在逛街時,便有留意到瀟水之上不尋常的動靜,對此周雲從早已打探過,聽李英瓊問起,不由歎了口氣道:“趙王被養子張文禮所弑,據說有軍士藏起了趙王的幼子,交於楚國茶商,這些所謂的江湖客便是鴉軍,借著當地的勢力在盤查來往商人,不過我聯絡的船家,隻需報備,可以不受盤查,畢竟我們也沒帶什麼行禮,藏不了人。”

見聽了周雲從說了來龍去脈,李英瓊似若有所思,周輕雲見她神情,不免有些著急道:“姐姐,你該不會想管吧?”

李英瓊抬眼,拉起她手笑道:“雲娘,隔牆有耳,你該叫我郎君才是,你若叫一聲,我便不管。”

周輕雲聽了這話,又是一陣害羞,說不出話來,周雲從卻附和道:“是啊,明天就要上船了,阿姐可要盡快將稱呼改過來才是,我想姐夫應該也不會節外生枝才是。”

李英瓊見兩人皆是擔心她衝動,便收起了玩笑,正色道:“你們放心吧,我雖然不怎麼下山遊曆,這樣的事卻也聽說了不少,即便想要管,怕是也管不過來,隻是看著楚國百姓安居樂業,也不知中原戰亂何時能休。”

經她這麼一說,周輕雲亦想起了童年時的日子,看向窗外,悠悠道:“希望那個孩子能逃過一劫吧。”

次日清晨坐船,三人沒有被怎麼為難,盤查的江湖客略略看了三人,便揮手放他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