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蕭、黃兩家的山水別業,崔家的別業到像是個農莊。
整一塊地沒有靠山,唯有清渠環繞,小樓亭台,與花林相間,門口一片杏林。
正如臥雲村的桃花反季,這片杏林也開著花,風過玉片如雪,別致得很。
內中景致初看尋常,比較特別的也就是一些個藥田,但這裏的一草一木,卻修得錯落有致,留了幾分野趣,又減了幾分荒蕪,十分耐看。
仿佛精心栽培的蘭草菖蒲盆景,“含秀”兩字十分貼切。
周輕雲無限感慨,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崔文和生養在這樣的地方,難怪性子敦厚寬和。
崔成將四人引入一座水榭,流水細聲,隻叫人心曠神怡。
桌上茶具齊全,已有童子在用鬆炭煮水,崔成道了聲“下去吧”。
引四人落座後,崔成也不急,繼續煮著水,秦寒萼反是忍不住問道:“崔成,你特意把我們叫到這裏來,是想讓我們幫忙奪回蕭玉和黃瑤仙的生魂吧?”
見她如此爽利,崔成也不兜圈子,“我看得出,家師很想請你們幫忙,但是他無法答應你們開麒麟塚,幫不上你們的忙,故而也不好意思開口。”
秦寒萼撐著下巴,嬉皮笑臉道,“你這個徒弟到是體貼,可便是蕭家主能開麒麟塚,我們又為何要幫這個忙?你們村裏的恩怨,太複雜了。”
崔成似也早料到了秦寒萼會拒絕,他神色如常,並不懊惱。
提水燙了茶具後,崔成道,“請諸位來,便是想同諸位說一說,臥雲村過往,其餘的,崔某不敢強求,但,事關家師清譽,崔成也不希望諸位走的時候,對家師留下什麼誤會。”
秦寒萼道,“能什麼誤會?這麼大一份責任,這麼大一個家業,蕭家主豈能事無巨細?有些事,我們明白,都是那個黃婉秋鬧騰的吧?”
“寒萼”司徒平聽她說話如此直接,忍不住喚了她一聲。
崔成卻不以為意,反是歎了口氣道,“秋夫人心高氣傲,對家師也是一份執念。”
正如眾人先前所知,臥雲村本為守護麒麟塚而存。
到了黃婉秋母親雲夫人這一任,不得不麵臨一個選擇,那就是把這份責任,交托給黃婉秋,還是交托給蕭逸。
年幼的黃婉秋,也從大人們的言談態度中,感到了表哥蕭逸是威脅,故而,起初黃婉秋對蕭逸很是敵意。
小女孩的敵意,無非就是鬧鬧別扭,與蕭逸各種爭奪大人的誇獎和寵愛。
黃婉秋越是這般性子,雲夫人就越是憂心。
而蕭逸的母親是雲夫人這一支的,她知雲夫人心中所憂,便試圖說動丈夫,讓蕭、黃結娃娃親。
知子莫若父,蕭逸的父親,並不看好兩人。
蕭父深知黃婉秋性子似雲夫人好強,卻沒有雲夫人那般氣度。
至於自己的兒子蕭逸,雖是知進退,懂禮讓,有為長兄的自覺與風範,可骨子裏卻有一股擰勁,一旦拿定主意,很難改變。
黃婉秋這般的,也隻有崔家的孩子,崔文和願意哄著順著。
崔文和謙謙君子,每每都能耐心地等黃婉秋發完脾氣,再尋時機,同她好好講。
故而蕭父隻是推托,說這兩孩子鬧成這樣,等長大點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