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回童子回複,周輕雲很是無語。

雖被回絕,嚴人英並不氣餒,追問道:“敢問先生何時能醒?”

青驢低下了頭,啃了兩口嫩草,嘴裏含含糊糊,頗有些苦惱道,“這般複雜的事,我怎麼知道?算得頭都大了。”

複雜?

聽了這話,周輕雲更是一頭霧水,卻聽嚴人英道:“回童子所煩惱者,可是數理之事?”

“哎,別提,別提這事。”青驢低鳴了一聲,竟而側倒在地,撒開四蹄亂蹬,好似小孩耍賴般。

說起來,這也不能怪回童子。

便是周輕雲聽到“數術”、“數理”之事,也是頭大。

她最佩服的就是大師姐朱梅,可以把萬事萬物歸到數中,再從數中出卦象。

說起來,這些數,歸納來歸納去,最後無非歸納成八個數,以應八卦。

但其推演過程和方法,卻是紛繁複雜,教人眼花繚亂。

嚴人英在旁,靜待回童子冷靜了下來又道:“回童子何妨告知一二,或許在下能解。”

“你?”回童子抬了抬驢頭,滾了個身,上下打量他,“如果你解不出來呢?”

嚴人英道:“自不再打擾。”

“不行不行。”回童子連連搖頭,“姑蘇嚴家認識的人多,若是解不出,你再找人來解。”

“”

這回童子言行,每每出人意料,雖說眼下求助南先生是樁緊急的事,但周輕雲還是被憋了一肚子笑,嘴唇抿了又抿,彎了又彎。

見嚴人英不答,回童子有些急了,連忙起身,伸出一隻前蹄,點著地念道,“洛書九宮世納甲,中有餘氣河圖藏,天五五、地三十,陰陽男女動元堂。”

聽回童子念罷,周輕雲徹底暈了。

這詩中所說,似乎是一種算法,但如此精煉濃縮,誰知道是在說哪種算法。

不過就算告訴她是哪種算法,她約莫也會抓狂。

偏是回童子,敲著蹄子不停問道:“聽清楚了嗎?記下了嗎?可別記錯了,是陰陽男女動元堂,不是入洞房。”

回童子這話說的,便是嚴人英再淡定,也有些繃不住了,清咳一聲道:“回童子說笑了。”

回童子卻一本正經地晃著腦袋道:“我可不是說笑,這句最是容易背錯,算了算了,我大發慈悲,寫給你們,免得你們弄錯。”

周輕雲和嚴人英對視了一眼,心道,大約也就隻有你會背錯了吧。

回童子又是舉蹄,在地上左劃右劃,將這首詩寫了下來,隨後囑咐道:“方法已經告訴你們了,別來煩我,解不出,就趕緊換人來解。”

回童子說罷,頭也不回地向七禽果林深處跑去,隻留下麵麵相覷地周輕雲與嚴人英。

嚴人英俯身看了看這詩,又蹲下細看。

周輕雲心裏一陣緊張,也蹲了下來,看著他,有些期許地問道:“嚴師兄也擅長數理嗎?”

嚴人英拿出一塊玉簡,將詩記了進去後答道:“不擅長。”

周輕雲見他答得如此理直氣壯,一時也有些語塞,正不知該回什麼時,嚴人英卻轉過身,將玉簡遞給她道:“發符書給你師姐吧,她應該擅長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