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篌聲聲,如雨打金石,催開天門。
在離合神光的映照下,裘芷仙眼前的景色變了。
白日的陽光不知去了何處,眼前漸漸鋪開一副星空畫卷。
蒼穹之上,灼灼星漢中,忽有一團彗星向北方掃去。
視野中的蒼穹隨著這團彗星迅速轉了起來,那團彗星向著北方玄武七宿而去,隨即沒入其中一宿,迸發出耀眼的光芒。
是虛宿
虛宿由雙星組成,上古之時,常被用來校正仲冬之月,以及冬至節氣。
眼下,此星經彗星掃尾後,變得異常明亮,甚為妖異。
裘芷仙心中暗歎,這是玄武得氣,可惜,得的是妖氣。
“朱雀、白虎雙亡,本就地氣變異,如今雙帝降世,天象異動,不久之後,這天地異氣交彙,必成妖星。”師文恭邊說邊緩緩收去了琴音。
裘芷仙眼前的景象一一消失,眼前唯餘孔雀石幽幽散發著離合神光。
師文恭收起孔雀石時,裘芷仙下意識地看了過去,不經意對上師文恭那雙明亮若星辰的眸子,不由自主地避開。
見是師文恭微微靠了過來,裘芷仙趕緊轉頭,看向遠方天際,接著他話問道:“那公子打算如何做?可有芷仙能做的?”
“讓我安心。”師文恭見她回避,也沒有勉強,隻是牽起她手,“我到是該學學那個符彥卿了,芷仙,我也想照顧你一輩子。”
裘芷仙沉默,心中微微泛起一絲苦澀,無論是師文恭對她的情意,還是師文恭那段令她心疼的身世,她大約都已經深陷而不能自拔了,隻是她雖想過要陪在師文恭身邊,但沒想過要他照顧。
“公子”一時間,裘芷仙隻覺吐字艱難,“可否容芷仙去做兩件事,事情完成後,若蒙公子不棄,芷仙願常伴公子左右。”
說話時,裘芷仙不敢看師文恭,全然沒看到他眼底的狂喜。
見眼前的人兒尚沉浸在傷痛中,師文恭按捺下激動,隻握緊了她的手道:“這可是你的說的,可不能食言。”
“絕不食言。”裘芷仙轉向他,卻低著頭,不怎麼敢看他。
這到不是因為害羞,而是不堪的過往,讓她難以擺脫自卑,她甚至不知道,殺了馮吾後,她是否就能擺脫這種自卑。
兩人又在山上並肩坐了一會兒,共看白雲蒼狗,師文恭偶爾信手撥弦,裘芷仙就這麼靜靜聽著,到了快正午時,兩人默契地看了一眼,隨後站了起來,離開了山頂。
回到客棧,大堂裏不知為何又是擠滿了人。
此際晴空萬裏,這些人自不是來躲雨的,想必是來圍觀早晨的八卦的,但好似又不是。
不少人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眼神好似又羨慕又嫉妒。
到了二樓吃飯,裘芷仙忍不住拉著小二探聽。
小二也是笑得古怪,一張嘴都快咧到耳後根了。
原來那符彥卿走後,一個時辰左右,事情又起了變化。
先是一個衣衫襤褸,幾不蔽體的青年男子,探頭探腦地往客棧裏望。
此人,掌櫃到也認識,名叫郭威,來了小鎮很久了。
郭威原是馬步軍吏,因為脖子後麵紋了隻飛雀,又被人叫做郭雀兒。
說來這郭威也是可憐,幼年失怙,寄養在遠親家,十八從軍,在軍中染了好賭吃酒的惡習,不過人到還有些血性,也喜歡抱打不平,為此還殺過一個欺行霸市的屠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