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屏障是一道淺淺的青色光柱,三丈多寬,籠著一個圓形法壇。

法壇上方有一拳頭大的隕石,浮在半空,亮著青光,這道光柱便是那一點青光所擴散出的。

這便是天隕星煉出的青陽柱,如甲木生氣般可施展許多再生之術,可此刻,這再生之術卻是用來剝奪別人性命!

圓形法壇上,地缺正閉眼盤坐在正中,他一手抵在天殘的頭頂上,兩人皆覆沒在青色光團中。

在兩人不遠處,有一個全封的泥爐,隻露出一截打造成竹節狀的青銅管,在向一個瓶子裏滴落著青色藥槳。

青陽柱之外,尚有一男一女守在丹房門口,女的正是吳青芝,而那男的卻是讓裘芷仙大吃一驚,竟是昔日潛入紫雲宮為侍者的吳藩!

見裘芷仙和杜芳蘅闖入,吳青芝上前一步,吳藩卻沒動。

“退下吧。”地缺的聲音自青陽柱裏淡淡傳來,“你們兩個,不是她們的對手。”

“地缺,住手!”雖無法突破那屏障,杜芳蘅還是往前走了一步,鼻尖幾乎要碰到那光柱。

地缺皺了下眉,睫毛微動,卻始終沒睜開眼睛,“杜芳蘅,換骨瓊漿,你不要了?”

杜芳蘅道:“地缺,你恨我殺我沒關係,天殘與你同胞而生,你也下得去手嗎?”

地缺不為所動,“我以為他已經同你說得很明白了。”

“明白?”杜芳蘅道,“我不明白,你為何就不能等大師兄跨入攖寧境界再動手!至少讓他修出元神,你就這般迫不及待嗎!”

一陣沉默,青陽柱內青光突然晃動,彰顯著地缺的怒意。

“看來他是沒同你說明白”最終地缺平複了下來,“都給了你們一晚上的時間了,是怕你傷心嗎?杜芳蘅,你以為,師父將翠螺洲交托給你,是你有能耐?是你修得比我們兄弟好?”

一聲怒喝,天殘的整個軀體突然化成了一道模糊的光影,突然覆到了地缺身上,天殘的軀體中,散出點點魂魄,已是碎裂。

杜芳蘅握緊了拳,渾身顫抖,淚水滴落下那一刻,浮生劍與浮生障同出。

裘芷仙也同時飛出了青索劍。

可輕易切入小荒境的劍氣,未知對青陽柱是否有效。

三樣法寶齊出,邊上吳藩和吳青芝想要動手,還未能向前,已是被逼退了到了角落。

耀目的光華散去後,青陽柱隻外層光暈略略散亂了一下,又立刻恢複了原狀。

“死心了?”地缺的聲音森然響起,半邊麵具跌落在地。

和天殘相比,地缺的臉還算完整,隻是好似被削掉了一塊,疤痕坑坑窪窪,猶如疊了許多肉色蛛網上去一般。

強烈的青光中,自下而上,漸漸顯出一個完整的人形,在場眾人,更是能清晰感受到,地缺的功力正大幅提升。

“看看這些殘魂碎魄他這輩子怎麼可能入攖寧,出元神?若不是我,我那好兄長,早不在人世了”地缺說著手一抬,運起法訣,納一點微光於己身。

看著剩餘的光點,杜芳蘅麵如死灰,說不出話來。

裘芷仙亦是默然,天殘竟是缺了天魂,七魄亦不完整,便是地缺方才不納走那一魄,本身也是缺了兩魄。

地缺哼了一聲:“師父還真是偏心啊!這腳、這肝膽、這靈魄本就是我的!為了救這個魂魄不全的寄生胎,硬生生將我的分與他!還單獨教了他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