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曇無量”
一聲佛號傳來,看著那金光中的身影,裘芷仙一時有些恍惚,想起了峨眉山下杜鵑花從中的白衣僧人。
再定睛看去,那僧人粗麻褐袍,隻是因這金光流轉,顏色看著淡了許多。
“慧開禪師”裘芷仙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不是因為來者的身份,而是因為來者的樣子,來者若一道光凝結成形,早是沒了肉身,“這”
“檀越莫怪,老衲已舍肉身,尚好,趕得及”慧開禪師說著已是緩緩步出幻波池,向兩人走來。
“蕭盈!”裘芷仙身邊的蕭盈徹底昏了過去,裘芷仙連忙將她抱起,退到一邊。
丹室的門微微從底下開了一條縫,裏麵亦有金光在應合。
強大的禁製在“”字金光中,慢慢消去,那沉重的石門從底下一點點消散去,如同被佛光化去般。
原來這根本就不是石門,而是一道強大無比的禁製。
禁製之後的光華一時照得人睜不開眼,裘芷仙好不容易適應了,向內看去,立時明白為何蕭盈如此害怕這丹室,裏麵就一個石台,在石台上開著一朵睡蓮,那睡蓮中有個小小的身影
裘芷仙看著手中的蕭盈,蕭盈周身漸漸起了七彩光華,身體片片剝落,落到地上化成了木桫欏葉。
“這孩子,莫非是”
慧開禪師點頭道:“正是,一會兒就請檀越帶著這孩子走吧。”
裘芷仙茫然道:“走走到哪裏?”
慧開禪師道:“走到當初最想救這孩子的人那裏去。”
“這個人是誰?”裘芷仙看著睡蓮中的嬰兒,是那般脆弱,隻怕一碰觸就會消失不見。
慧開禪師道:“施主也想救她,自是會碰到最想救她的人,隻是”
裘芷仙看著那足月大的嬰孩兒,心中一酸,“是不是她將來還要禍劫?”
慧開禪師歎氣,“封般若既是要救她,就不會不給她留下一條路,是仙是人,她不是早有了選擇?”
裘芷仙默然,蕭盈孤寂已久,與其說是對外界的渴求,不如說是對世間之情的渴求,隻是她的肉身一直被封般若封在此處,若遠離,必然靈肉兩散。
一聲咿呀,裘芷仙頓時驚醒過來,那嬰兒赤著身子,正嚐試著翻身,險險要從睡蓮上滾下來,她立時上前,抱起了那嬰兒。
嬰兒在她懷裏似很舒適,不由自主地往她懷裏拱了拱,裘芷仙脫下外衣將她包裹起來,心裏默默道,蕭盈,這世界的愛恨輪回,你終究是要走一遭。
裘芷仙心裏覺著苦澀萬分,那嬰兒卻沒來由一笑,慧開禪師轉而走上了石台,坐上了蓮花道,“檀越,請離開吧。”
裘芷仙知道慧開禪師要徹底破了幻波池的咒禁,那是以性命為代價,可看慧開禪師安詳的樣子,少了於他而言,並非是痛苦之事,她心下肅然起敬,抱著蕭盈,向禪師合十。
“阿爹!”一聲驚叫從外頭的幻波池裏傳了出來,隨即兩道劍芒突破了幻波池禁製,待要飛向丹室,卻被攔了下來。
“英瓊”兩道劍芒刹那間又變作人形,正是李英瓊和餘英南。
李英瓊顯然是強行突破禁製的,被丹室禁製攔阻後,一個踉蹌跌在餘英南懷裏。
“阿爹你怎麼能!你怎麼能和他一起騙我!”李英瓊悲痛欲絕,被餘英南死死摟住才沒撞向丹室那道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