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返城之前,她們找到了一家餐館吃飯。沒料到,裏邊還有一道日本的著名菜式壽司。興致勃勃地點畢等待上菜,等來的卻是一盤類似於米飯團外包裹紫菜的簡單製品,毫無在日本常吃的原版壽司上口。她一邊咀嚼這不倫不類的盜版壽司,一邊想,這就像她現在總覺得缺點什麼的生活一樣。
從前
從前,這兩顆異國的星星也有相遇的時候。看似各自行駛的軌道在某個時地也會有重合的部分。這段不可思議的軌道段落生在大學的開端進行不久,新一屆的留學生舉行的聖誕派對上。煙是學生會國際交流社的社員,而雲是新一屆的準留學生,一切似乎生得理所當然。晚間的空氣被跳動的音樂和美味的食物震蕩得四處搖擺。煙和應邀參加交流社的社長一起,坐在被不同國籍的學生包圍的人群中間,像是一堆奶油中間的冰塊。到處是穿梭不定的人影。被拚合的兩個桌子上麵,擺放著壽司、天羅婦、意大利麵條、烤乳豬、炸雞腿和各種酒水飲品,大都是留學生們親自下廚烹飪的。後來社長和一些留學生們去喝酒聊天,其他的學生們則隨著新放入的舞曲cd盡搖擺。煙坐在光影恍惚的角落,什麼事也不想做。房間已經擁擠得不行,他隻好去走廊透氣,靠在午夜的雪白牆麵。在抬頭的時候,煙現對麵還有一個文靜的女子。她穿著粉紅色的滑雪衫和燈籠褲,如同一隻溫順的小兔。他們互相注視著對方,在喧囂旁邊的一處寂靜隙地開始攀談起來。語的障礙沒有造成什麼溝通災難,反而在一些猜測和推斷中讓話語變得有趣起來。之後,他們很容易就能在學院的某處碰麵,便互相點頭熱微笑,似乎是對那夜暢談的無限懷念。還有幾次,雲會去旁聽一些為本科學生開設的公共課程,偶爾也能碰到煙。兩人於是繼續坐在一起,繼續難忘的愉悅交談。
從前,煙和雲都向作為朋友的我頻繁地談到彼此。煙說:“她可真是能讓我快樂的女孩子啊,跟她在一起我總是能有聊不完的話題,你說是不是很奇怪。她的中文說得坑坑窪窪的時候也很可愛,像是一個生器有些故障的電子娃娃。”雲說:“哎呀,可是沒遇見過這樣談得來的人啊。有時和從日本來的同伴也沒有和他這麼能聊下去。我有一次做夢還夢見他了呢,醒來的時候,一個人望著清晨的天花板呆,想想下次兩個人可能還在什麼地方不期而遇。”
隻是誰也沒有撥通對方的手機出聊天的邀請。兩個人的心裏都沉浮著一艘精致的小船,他們會跟隨風的方向而任其漂泊。誰也沒有想過主動地走向甲板,手握轉舵,目視前方,駛向理想。兩個人坐在各自高高的桅杆上急切地等待風把如同零落在水中的花瓣一樣的船隻吹向夢想的水域。但是不久,雲給我來短信,她將在這學期的秋天返回東京,結束1年零3個月的中國遊學曆程。原因是在日本找到一份薪水高興趣濃的藝術工作,飛機票訂在下個星期二。不知道煙會不會接到雲辭行的電話,也不知道煙會不會如此的在人群裏沒有目的的期盼中漸漸地失去一個熟悉身影。
兩個寂寞的人在等待相遇的中途就這樣幻化成一陣煙雲。
群星隕落卡洛班北京朝九晚五
這一天,始於一段沒完沒了的等待。它如同一根從紅色的土壤裏鑽出頭腦的樹木枝條,朝向雲端不停生長,似乎永遠沒有休止。之前,我已經坐在空蕩蕩的休息大廳,和貌似白熊的化妝師聊過最近報紙的頭條新聞,咖啡的做法以及剛剛被回升氣溫趕走的寒流。白熊化妝師戴著厚厚的眼鏡,喜歡盯著別人看很長時間,其間似乎有很多語跳動在曲折的視線上麵,它們無比活潑,卻無法識別,成為一場被沉默掩蓋掉的悲劇。直到手機出怪異的鈴聲,他才像刹那從夢中驚醒般,急促地忙碌起來。
“哦。知道了,您說。哦,兩個演員馬上要來。哦,主角已經到了。哦,我馬上就準備。哦,您放心吧。”他一邊對著手機恍若瘋癲地說話,一邊示意我坐在他的旁邊。他掛上電話之後,從身旁拿出一個銀色化妝箱,從裏邊掏出一塊粉餅便向我臉上塗抹。他說:“哦,我得趕快給你化妝,我們馬上就要去攝影棚拍攝了。哦,另外兩個演員5分鍾之後也要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