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開始不住的拍打蓋住死者的白色被單,紀梵希甚至不敢掀開來看看那張曾經一臉風流妖孽的容顏。
宮洺那麼臭美,那麼自戀,現在這樣,一定早已經麵目全非了吧?
紀梵希想著,心髒仿佛被什麼深深的攥在了手裏,那麼緊,那麼牢。
無法逃脫,幾近停滯。
笑容風流的他,眼神邪魅的他,唇角微勾的他,發怒暴躁的他。
不論怎樣的他,都會無條件的對自己好,無條件的任自己瞎鬧。
好像這一刻,紀梵希想起了宮洺所有的好,就連揪著自己毒打的他,也是那般生動,那般親切。
“宮洺,你不要走——”
女孩終於哭了,趴在床單上一個人痛苦,聲音先是很小,如同呢喃,然後越發大了起來。
囤而周圍的群眾也終於看懂了什麼。
原來不是仇人啊,原來是難過得口不擇言了啊!
於是,同情,悲憐,再次向紀梵希投來:
“真是可憐啊!”
“一定是她的愛人吧!”
“哎!如果被這樣的人深愛著,就算是死,也是幸福的吧!”
亨流卿緣終於忍不住了,好吧,不能再讓小名牌這般丟人下去了。
自己就算是豁出形象救她回來吧。
“咳,小名牌,別——”
“滾!不許帶他走!”
女孩頭也沒回的罵道,接著又抱著病床哭了起來。
流卿緣本來想英雄救美的,結果就被紀梵希直接推倒在地上了。
靠,這個女人發起瘋來真不是蓋的!
別說我沒勸過你,別說你丟人我沒攔著,是你自己不讓的!
流卿緣雖是心中這麼想,可是卻不免唇角微揚,帶著些許欣慰,又好似玩味。
他們這兩個冤家,貌似,真的蠻有趣。
他因為小名牌頭被開瓢,差點沒把宮天淩那孫子打死,要不是自己的人及時趕到,非得出人命不可。
倒不是那宮天淩不能死,隻是,現在死了未免便宜了他們。
況且,現在時刻,還沒有走到最後一步,所以,他們的命,是暫時不能動的。
但,宮洺急眼的樣子,流卿緣卻是第一次看到的。
而現在,在流卿緣眼中向來隻有風情萬種的紀梵希,卻因為以為宮洺死了,而在這裏莫名其妙的哭天搶地。
他們兩,還真是配呢!
“宮洺,不要走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你罵我打我也好啊?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你不是說要照顧我的嗎?你答應我的,你怎麼可以騙我?你不要騙我。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你起來好不好?
我再不惹你生氣了,我再不故意跟你做對了。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宮洺,我求求你,沒有你,我就什麼也沒有了。嗚嗚嗚嗚,宮洺——”
宮洺剛才去給紀梵希買了晚飯,剛出電梯門,就聽到女孩貌似已經語不成調,哭的岔氣的“深情告白”,本因覺得好笑的人,心中的某處卻突然痛了。
好像還有什麼應聲倒塌。
他以為,在這個就連親生父親都可以對自己殘忍的世界裏,沒有什麼是真的如同暖春般溫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