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臣便是功臣,怎麼會變成亂臣賊子呢?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相信你了嗎?”

“長平王不就變成亂臣賊子了嗎?這日後史書上如何寫,可就在新帝的一念之間啊!”

陶蠻蠻這才有些理解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你的意思是……”

“你該知道,方術是一種多麼可怕的力量。你覺得,他們會容忍一大批會方術的人逗留京城嗎?”

的確不能,這樣一股可怕且又強大的力量隨時都可以改朝換代,就算不改朝換代,那必然也有把持朝政,架空帝王權力的可能。的確是不能被人所容忍的。

陶蠻蠻頓時說不出話來。若當真是瑞朝的祖先忘恩負義,顛倒黑白,那子孫後代尋思著報仇,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在莫忘宮蟄伏的那十年,不也是陶木族對莫忘宮的複仇嗎?

念夏見陶蠻蠻沉默,便知道自己的這番話已經改變了陶蠻蠻心中的一些想法。念夏繼續說道:“主人說,姑娘對付莫忘宮,是因為莫忘宮曾經對陶木族不利。主人也保證,日後莫忘宮絕對不會再涉足南疆一步。如此,危機就已經解除了。那麼姑娘是不是就可以不繼續追查莫忘宮了呢?”

沒錯,沒錯。陶蠻蠻一路追到京城來,不過隻是擔心莫忘宮的餘孽養精蓄銳之後再打回去。若是這個主人的保證可信,那她的任務的確就完成了。陶蠻蠻微微蹙眉,總是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偏生又想不出來。

念夏起身,說道:“我的這番話,希望姑娘可以細細思量。我在聖女府等著姑娘的好消息,現在,便先告退了。”

陶蠻蠻今日回家的路上可以算是魂不守舍,差點被馬車撞了都不知道。一個大娘給了陶蠻蠻一個包子,說道:“姑娘啊,是不是有心事啊?沒什麼過不去的,趕緊回家去吧!家裏人該擔心了!”

陶蠻蠻這才回過了神,笑著和大娘說了謝謝,而後拿著那個包子一路回到了龍威大將軍府裏。

陶蠻蠻已經出去了一個時辰了。雖說她沒有讓下人將她和念夏出去的事情告訴裏麵的那幾個,但是她不見的太久了,不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當他們看到陶蠻蠻的時候,她手裏居然拿著一個包子,那樣子真的是又好氣又好笑。風佑南直接跑了上去,說道:“你怎麼出去了也不說一聲?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這不是沒事嗎?”陶蠻蠻的眼神有些閃躲,而且她現在的腦子也亂的很,實在是沒有心思和他們多說什麼。

風佑南又想追問,皇甫恪顏一下就拉住了他,說道:“阿蠻一看便有心事,等她想說了,自然會說的。你現在這麼衝上去抓著她一定要問出個子醜寅卯來,豈不是又要惹她生氣了?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風佑南這才反應了過來,說道:“對,對,對,我又給忘記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看著她一些。”

皇甫恪顏點了點頭,而後風佑南便又從後門出去了。

後來的一整天,陶蠻蠻都自己在琢磨念夏的話,琢磨來琢磨去,卻也是將信將疑的。尤其是那個主人到底是何人,為何對她這麼好?陶蠻蠻想了許久,都沒有在莫忘宮裏有什麼關係特別好的人,就算偶爾有合作,那也是夾雜著各種的算計和謀劃,全無真心實意。應當也不會是那些人。

皇甫恪顏看陶蠻蠻時不時地歎氣,忍不住問道:“你不過是出去了一會兒,怎麼就如此憂心忡忡了?有什麼事情可以與我們說,方術都不是問題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陶蠻蠻走到皇甫恪顏麵前坐下,屏退了那些丫鬟,才對她說道:“恪顏,你覺得莫子規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當然是個禍國妖民的妖人了!若不是當年先祖先發製人,將他趕走,現在這天下,未必就姓風了!”

“難道這天下就一定要姓風嗎?瑞朝也是打敗了前朝才得的江山啊?而且……你覺得史書上會怎麼描述前些天的那次內亂呢?長平王是亂臣賊子,還是有功之臣呢?”

皇甫恪顏神色一凜,問道:“念夏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你現在的想法好像不太對啊。”

“的確是這樣啊,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所留下來的史書也是瑞朝的史官所寫。史官怎麼寫不還是得看瑞朝皇帝的意思嗎?正所謂成王敗寇,就是這個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