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意識清醒時, 是天色將明之際,山野裏的犬吠聲清晰可辨。
遲鈍的知覺緩緩恢複,夏油傑後知後覺感受到身體的異樣, 他輕輕撫上自己的頭頂, 摸到了細膩滑順的絨毛。尾椎處的痛楚讓他不得不半跪在地, 露出身後蓬鬆柔軟的狐尾。
?
他麵色僵硬地歪歪頭,頸間粗壯的鐵鏈‘哢哢’作響,限製了他的行動。
‘是詛咒嗎?’
明明咒力還在身體裏平和的流動著, 但卻無法使用。
舊■■村的任務難度等級並不高,根據‘窗’的情報, 這裏應該隻有一隻一級咒靈。
造成村落內人口失蹤的一級咒靈早已被他祓除,那他身上的詛咒到底從何而來?
狐狸尾巴和耳朵……這讓他想起村子裏幼童玩的捉狐狸的遊戲。
和捉迷藏的遊戲規則相似, 扮演野狐的人需要在規定時間內盡可能地藏起來不被‘獵人’找到。
【找到你了,狐狸哥哥。】
那一局遊戲中,作為野狐的他被‘獵人’找到了。
‘所以…這不是遊戲,而是詛咒生效的條件?’
夏油傑冷靜地分析著情況, 身後毛絨絨的黑色大尾巴不自覺地左右搖擺。
‘至少是特級…’
和灰原一樣的情況嗎……
輕微的呼吸聲在不遠處響起, 被關在牢籠裏的兩個小女孩互相依偎著縮在角落, 即便睡夢中也不安地顫抖著,身上傷痕累累。
夏油傑微微垂下眼眸, 掩蓋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鬱。
暗處動作不斷的高層, 殘害咒術師的愚昧者,難以下咽的惡心咒靈……
強者保護弱者, 弱者向強者揮刀。
他選擇的路、錯了嗎?
“夏天, 好煩啊。”他喃喃自語道。
如果這一切全部消失, 會不會輕鬆一點呢。
毫無防備地被鐵棍重擊的後頸隱隱作痛, 他垂著頭, 麵色蒼白,黑發從肩頭垂落,玉石般的手指搭在銀色的腳鐐上,像是一隻在雨霧中迷路的野狐。
“傑!”
晨光、羽毛、呼喚。
忙碌一夜絨毛亂糟糟的白啾帶著小小的一把雨傘,在天光乍破的前一刻,找到了走丟的濕漉漉大狐狸。
夏油傑怔怔地看著停駐在他麵前的白雀。
沒有人能阻止白雀的飛翔,除非她自願停留。
“我在這裏。”
他彎眉朝她揮揮手。
黑毛大狐狸小心翼翼牽住白啾翅膀尖尖上的飛羽。
‘要留在我身邊呀,千裏。’
夏川千裏將撕成小條的紙巾揉成一團堵住鼻子,動作迅速地處理好突如其來的鼻子流血事件。她拍拍臉頰,希望冰冷的手能給兩側泛著的熱意麵頰降降溫。
“可能是最近有點上火。”她眼神遊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解釋道,示意夏油傑不用擔心。
夏川千裏:救命為什麼我的臉還在升溫啊!
夏油傑盯著她粉紅的耳垂含笑不語,身後毛絨絨一團的尾巴不經意地晃了晃。
左邊偏一點。
白啾的眼神跟著左移。
右邊晃一下。
白啾動作細微地朝右偏了偏頭。
垂在身後。
白啾不自覺地墊腳往他身後望。
“好看嗎?”黑毛大狐狸笑意滿滿問道。
“好看。”白啾傻乎乎直接上鉤。
……
“咳、咳。其實也還好!”夏川千裏反應過來,身後的羽翼有些不自在地顫了顫,她試圖強行打補丁,“我就是有點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