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的解藥(2 / 3)

再次緩緩的睜開眼睛,通過指縫,適應著光線,朦朧的景象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五官的感覺也漸漸恢複,白色的粗布床單,寬大的木床,散發著濃濃的男人的氣味,床四角用粗壯的四節樹幹固定,露著多年木材才有的數不清的年輪和原木香,牆壁上掛著一把利劍和一身閃閃發亮的盔甲,盔甲中心是個三角,不對,不是三角,是大寫的字母A,上麵沾著塵土還有斑駁的血跡。盔甲旁是一張朦朦朧朧的畫像,是個女孩子,盤起的發髻,散落著幾縷金黃的卷發,五官分明、幹幹淨淨、純淨白皙,細長的脖頸下帶著小巧的石頭。窗外,院子裏到處都是鮮花,院子不遠處是清清的河水,河對岸的小山巒錯落起伏、鬱鬱蔥蔥。

旁邊的人用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摟著她的肩膀,把她扶起來坐好,另一隻手卻依然敷在她的雙眼上沒有離開,沉沉的呼吸聲從耳邊傳來,帶著些疲憊,氣息落在臉上,那麼的熟悉。摟著她肩膀的手剛剛抽離,一碗水就穩穩的放在了她的唇邊,水清清涼涼的帶著甘甜,從喉嚨擴散到全身,無比舒服,她努力的活動一下雙手,把敷在眼睛上的大手掌挪開,然後,她看清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是他嗎?怎麼會如此憔悴,不對,不僅僅是憔悴,是成熟與滄桑,修長健碩的身材、剛毅的額頭,高挺的鼻梁,深邃的褐色眼眸下是細微的皺紋,一雙眸子深深的看著自己,帶著說不清的緊張。

這是怎麼回事,她的弟弟怎麼會這麼滄桑,他們才一年沒見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跑回來找他,可他卻一直沒在,她要告訴他,那個該死的猶塔想要殺了他,讓他離開這裏永遠永遠都不要回來,最後一次在她快要臨盆的時候,她再次偷偷的跑來找他,可是她出事了,落入了早已設好的陷阱,孩子沒有了,而她奄奄一息,快要昏迷的最後一刻,他聽到了弟弟的聲音,是他救了自己嗎。可是,弟弟為什麼會如此蒼老,那是她年輕帥氣的弟弟啊。

“艾瑞克,是你嗎”她沙啞的喊著,卻聽不到任何回應。

“小亞,醒醒”眼簾下快速轉動的眼眸顯示著夢境主人的不安。米亞試圖用手抓住身邊的人,想問個究竟,一年不見,她的弟弟怎會如此滄桑,當觸碰到那雙溫熱的大手時,她再也不想放開,那雙手也顫抖的緊緊的握住了米亞。

眼眸終於慢慢停止了抖動,呼吸漸漸平穩,隻有那雙鋼筋有力的手一如之前,及其用力的握住,沒有絲毫的放鬆。

七年了,她終於這樣觸手可及.......

米亞睜開雙眼,適應著眼前的一切,熟悉的單人白床、熟悉的白色家具、熟悉的淡淡藕荷色窗簾,哦,這是她從小長大的家,她看向床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定定的看著自己,額頭上沁滿了汗珠,是他,心心念念的沈克涵.......

米亞再次閉上眼睛,這是真的嗎,沈克涵沒有離開,床邊就是他對嗎,掌心的溫度一點一點傳來,帶著無比的真實感,這次不是夢。

她的病又複發了,可是剛才的夢境怎麼會那麼清晰,她差一點就要分不清了。還好,她的沈克涵這次沒有走。

米亞睜開眼睛,淚水不爭氣的順著眼角滑過。房間裏安安靜靜的,隻有她和他,還有牆上掛鍾的滴答聲。

7年不曾相見,她依舊纖細、五官分明、不施粉黛,幹幹淨淨的臉上沒有半點世故,帶著莫名的固執與倔強,可是眼底中卻平添了隱藏不住的憂傷。

“小亞”他喊了她的名字,卻遲遲沒有勇氣問出心裏的下半句。這七年,你過的究竟怎樣?

米亞拚著全身的力氣,一下子投到他的懷中,濃烈的煙草味瞬間包裹著她。他的身形很僵,半晌伸手想抓開她的手,米亞的雙手卻絲毫不放鬆,死不放手,任由他的力氣如何大,她的手就是牢牢攥著他背後的衣服,他拒絕的動作讓米亞說不出的絕望。

既然沒了話,那就不要說。

對麵的人身體越發緊繃起來,傳遞著他的克製。

“你是不是又想走,沈克涵,你欠我一個解釋”。米亞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沉靜,可是隻做到了低沉,聲線下的顫抖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

回應她的依然是一片靜默。

許久,許久,屋裏的安靜讓人崩潰,就在米亞都要放棄了、開始掙脫離開的時候,對麵的人突然環過她的背,將她扣緊、一點點扣緊,生怕她消失一樣,不留一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