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雲忙著陪客,心思卻一直在韓東所在的包廂。
直到找機會去看了一眼,才發現男人一個人竟然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鬆弛的表情,臉色和緩,細看又似乎帶了些自嘲般的笑容。
沈冰雲好奇,就是這麼一個外表看似溫和細膩的男人,到底哪來的那種讓人窒息的熱情。
她分明感受到,男人的消廋的軀殼下血液的溫度都要比常人來的更高,骨頭寧折不彎。
在他身邊,麵對刀山火海,沈冰雲也兀定相信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她自己的父親,在她幼年之時的一場變故中,讓她徹底缺乏了安全感。當時家裏跟人發生糾紛,對方一家找上門來,她的父親,在對方操起工具的時候膽子便嚇破了,一路奔逃。她母親因為要保護她,隻身跟人鬧了起來……那種絕望,恐懼,讓她始終幻想著可以有人從天而降,幫幫被人肆意淩辱毆打的母親……
可是沒有,有的隻是不可逆的結果。
韓東的這種性格,這種無所畏懼,對她而言就是磁鐵。
忙忙碌碌,時間溜走。
沈冰雲應付好最後一位客人,帶著滿身酒意推開了韓東的包廂門。
人不在了。
她心裏一亂,忙要問服務生韓東是什麼時候走的。這時,聽到了洗手間方向傳來的動靜。
鬆懈笑了笑,她走到近前。
臉盆旁邊,男人正雙眼癡呆的盯著鏡子,視線沒有了焦距。
“怎麼了?”
沈冰雲低聲問了句。
韓東轉頭,又搖頭:“沒,沒事。”
聽他說話都帶著結巴,沈冰雲忍不住笑:“你橫看豎看都像是電視裏剛失戀的男配。”
“為什麼不是主角?”
“主角比你帥多了。”
韓東傻樂:“錢我明天給你送來,手機剛換號碼沒多久,網銀沒法用……”
沈冰雲不置可否,瞧他努力控製不結巴的情況,疑惑這人到底喝了多少。
韓東好像是兩瓶白酒之內,能撐住的酒量。
“走吧,要下班了。”
“這麼快。”
“還快,都喝了仨小時了。”
韓東答應一聲,手離開了臉盆。可隻瞬間,雙腿就控製不住的跌了下。
沈冰雲忙摻住他:“行不行啊,你一大男人就這麼點出息嘛。一個人喝酒也能醉。”
“悶酒易醉,我平時酒量要大點。”
沈冰雲瞟了一眼,注意到男人越發蒼白的臉色,不再耽擱時間,扶著往外走。
一路上,不少同事都好奇看了過來,更有熟悉者打聽什麼情況……
沈冰雲全不在意,統一回複:“我男朋友。”
出門,一見風,韓東腳步更亂,肢體的任何部位都好像不再受控製。
跌撞中,沈冰雲的高跟鞋被別扭的走路姿勢弄掉了一隻。
她也不撿,索性把另一隻也甩脫,赤腳用身體把男人的重量完全撐了起來。
韓東看上去不胖,甚至有些消廋,卻也非她能隨隨便便架住的。
腦海還算有些清醒,韓東順勢坐在地上:“等等,我緩一緩。”
沈冰雲答應,也不顧髒亂坐在了一塊。
韓東眼睛連上揚的力氣都欠缺,看著腳下沈冰雲那雙赤著的腳丫,因塵土的緣故,有了些汙垢。
修長,潔白,小巧。微微弓起的腳趾,蔚藍的甲油映襯著足部微微泛出的青色血管……
他抬起手,輕拂了下,將汙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