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外,來人就是張靜。
沒想過韓東也在這兒,愣了下,招呼了一聲。跟著才道:“夏總,劉專員在外麵想要見您……”
劉專員。
也就是東勝所貸款銀行的客戶經理。
好幾天了,每天就蒼蠅一樣纏著她,或等在東勝的門口。
如果真是貸款逾期也就罷了,關鍵是距離首期還款日分明還有好幾天的時間。
最開始,夏夢客客氣氣的招待。但時間長了,泥人都會有火氣。
契約精神。
從之前那個銀行專員離職以後,夏夢就再沒從貸款銀行感受到這四個字。
座機,同時間叮鈴鈴的響。
夏夢看一眼就知道肯定還是那個叫劉敏輝的銀行經理。
也不去接,示意張靜繼續彙報工作。
又聽了會,她口氣冷硬:“那個劉敏輝再找,就說我不在公司,對方願意等多久就先讓他等著吧!敢闖的話,讓保安給轟出去。”
她已經看出來,跟這家銀行的合作關係已經斷掉。不打算欠錢的情況下,實在沒必要再客客氣氣。
按照合同辦,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東勝雖不大,卻也沒必要被人牽著鼻子隨意拿捏。
待張靜離開,重新剩下兩人,韓東放下了茶杯:“怎麼沒聽你說過這件事?”
他已經基本從張靜跟夏夢的對話中猜到了什麼。
夏夢猶有餘怒,克製著道:“你也挺忙的,不想給你添堵。再說,也不算大事。”
韓東漫步回到她身邊:“銀行有理由要求東勝提前還款嗎?”
夏夢不願將火氣轉移到男人身上,嗤笑了一聲:“貸款合同上是有那麼一條,在銀行覺得資金存在重大風險的情況下,他們有權利收回資金……”
“什麼叫重大風險。”
“這還不是由他們隨便定,信用評級下降,企業輿論影響,都可以啊……”
韓東皺眉:“我一開始以為隻需要還一期貸款,提前吩咐了秋姐去做過橋。現在看來,遠遠不夠。”
“是啊,全部還款的話需要五千多萬。”挑了挑唇角,夏夢不無諷刺:“有多少企業就是被銀行突然來這麼一下給弄死的,如果這筆錢是五個億,我估計咱們倆該成被告了!”
韓東微愕,而後牽住了她:“小夢,是東勝欠銀行錢,不是銀行欠東勝的,不用放在心上。”
夏夢笑道:“耍無賴啊?”
韓東聳肩:“別人可以,為什麼咱們不行。對付無賴,豈不就是要用無賴的方式?”
“這事你別管了,秋姐那筆過橋這兩天應該搞的定,就按照合同先還第一期。想一下子拿全款,我倒要看看銀行能怎麼拿。”
毋庸置疑的口氣。
明明處境岌岌可危,夏夢卻犯癡般不去懷疑韓東話裏的底氣來源自哪。
她隻是知道,自己這個老公平時看似順其自然,隨波逐流。可一旦較真一件事情,會渾身上下都纏繞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睿智。
他不讓管,她何必庸人自擾的再去苦惱,生悶氣。
一度因為一些工作上的委屈無人傾訴,苦悶自嚐。現在想來,實在是沒有任何必要。
也是突然間,夏夢不動聲色的外殼開始動搖,她好像並不需要繼續執拗的做一個女強人,也沒必要這麼累。
哪怕最壞的局麵又如何,還有他呢。
心裏溫婉,夏夢頭部枕在了男人肩頭上:“老公,加工廠那邊你再多費點心。咱們投入太多了,眼下既然有人願意收購,早些把資金從中抽離,至少能解決掉東勝現在的困境。”